“老马!立刻!马上!动用一切力量,把江澈给我找出来!”电话一接通,主任就低吼道,声音里满是焦急,“钱副省长要见他!活的!立刻就要!”
电话那头的马文才,正在宾馆的后厨,监督着撤宴后的餐具清理工作,接到这个电话,手里的对讲机“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钱副省长……要见江顾问?
马文才感觉自己的血液瞬间冲上了头顶。
这是何等的荣耀!这是青阳县建县以来,独一份的圣眷啊!
“主任,您放心!掘地三尺,我也把他给您找出来!”马文才挂了电话,整个人像打了鸡血,抓起对讲机,对着里面狂吼:“综合科全体注意!全体注意!放下手里一切工作,一级战备!寻找江顾问!重复一遍,寻找江顾问!他可能在办公室!可能在宿舍!也可能在县城任何一个能喝茶看报的地方!五分钟一汇报!”
一时间,整个县委办系统,因为“寻找江澈”这个任务,陷入了一片人仰马翻的“混乱”之中。
然而,此时此刻,这场风暴的主角,江澈,正在哪里呢?
他不在办公室,也不在宿舍。
县城东边,有一条穿城而过的小河。河边有一排垂柳,柳树下,有一排供市民休息的长椅。
秋日的午后,阳光正好,不燥不热。
江澈就躺在其中一张长椅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双手枕在脑后,二郎腿翘得老高。
他眯着眼,看着透过柳枝缝隙洒下的、细碎的金色光斑,耳朵里塞着耳机,放着一首舒缓的民谣。
舒服。
送走了省长那尊大佛,他感觉自己紧绷了快一周的神经,终于彻底松弛了下来。那本厚厚的“操作手册”像一台精密的永动机,完美地运转到了最后一秒,没有出任何岔子,自然也就没有任何事情需要他这个“总设计师”出面。
他甚至连最后的送别宴都没参加,找了个“肚子不舒服”的借口,就提前开溜了。
此刻,他只想享受这劫后余生的宁静。
耳机里的歌声,隔绝了外界的喧嚣。河风拂面,带着水汽和青草的味道。远处,有孩童的嬉笑声,有情侣的私语声,这一切都让他感到无比的安心。
这,才是生活。
他甚至开始盘算,明天要不要请个年假,回乡下老家去钓几天鱼。
就在他昏昏欲睡,即将进入梦乡之际,眼前的阳光,忽然被一个巨大的黑影挡住了。
江澈不悦地皱了皱眉,摘下一只耳机,睁开了眼。
只见马文才正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那身为了接待特意换上的崭新西装,此刻皱得像一团咸菜,头发被汗水打湿,一缕一缕地贴在额头上,脸上是一种混杂着狂喜、激动和快要虚脱的复杂表情。
“我的江大顾问……我的活祖宗……”马文才喘匀了气,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可算……可算找到您了!”
江澈坐起身,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一脸莫名其妙。
“马科,你这是……被狗撵了?”
“比被狗撵了还刺激!”马文才一把抓住江澈的胳膊,那力道,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出大事了!天大的好事!”
江澈的心里“咯噔”一下,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最怕听到的,就是“好事”这两个字。官场里的“好事”,对他来说,通常都意味着“麻烦”。
“钱……钱副省长!”马文才激动得语无伦次,“他点名要见您!现在!立刻!马上!”
江澈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钱副省长?
见我?
为什么?
他不是已经走了吗?
无数个问号,在他脑海里炸开。他看着马文才那张因为激动而扭曲的脸,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走走走!快!书记和主任都在等您!”马文才不由分说,拉着江澈就跑。
江澈被动地被他拽着,脚步虚浮,耳机线在空中甩来甩去,另一只耳朵里的民谣还在唱着:“他说你任何为人称道的美丽,不及他第一次遇见你……”
遇见你个鬼啊!
江澈在心里疯狂咆哮。
他感觉自己不是被拉去面见省领导,而是被押赴刑场。
当他被一路拉回县宾馆,气喘吁吁地站在一间挂着“贵宾休息室”牌子的包间门口时,他看到了县委办主任。
主任一看到他,眼睛都红了,冲上来不由分说地帮他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衣领和头发,动作急切而笨拙,像一个即将送儿子上考场的老父亲。
“江澈同志,别紧张。”主任压低声音,嘴唇哆嗦着,“钱省长就是想跟你随便聊聊,问什么说什么,平常心,平常心就好。”
江澈看着主任那比自己还紧张一百倍的样子,一颗心,直直地沉入了谷底。
他知道,自己那刚刚开始不到半天的“躺平”美梦,又碎了。
碎得比上次还彻底。
包间的门,在此时被从里面轻轻推开。
周国华的脸出现在门口,他的目光落在江澈身上,复杂难明,有欣赏,有期待,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
“小江,进来吧。”周国华侧过身,“钱省长在等你。”
江澈感觉自己的双腿,重若千斤。他深吸一口气,迈步踏入了那间灯火通明,却在他看来如同龙潭虎穴的房间。
喜欢官场:我真不想当卷王!请大家收藏:(m.20xs.org)官场:我真不想当卷王!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