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是这只报纸风筝。”江澈指了指地上那张被他展开的、泛黄的《江东日报》,“日期是1997年8月15日,指向了案发的时间点。更重要的是,报纸中缝那则遗失声明上的联系电话,有一个数字,被人用笔,后期修改过。”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点出了那个被修改的数字。
“这是一个陷阱,让所有人都联系不上真正的失主,从而让那份藏着技术漏洞的方案,永远石沉大海。”
“第二部分,是藏在报纸里的一句话,‘柜后有信’。”江澈的目光,转向那个被撬开的地砖暗格,“指向了真正的藏匿地点。”
“而第三部分,才是这个。”江澈将那卷图纸和磁带,轻轻向前推了推,“这里面,应该就是当年的真相。”
一番话,他说得不卑不亢,条理清晰。
他不是在汇报,而是在展示。
他在向这位深不可测的主任,展示自己的价值。他不仅找到了东西,他还破解了死者留下的谜题。他证明了,他江澈,配得上做这把“刀”。
陈森林静静地听着,金丝眼镜后的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他只是在江澈说完后,淡淡地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电话号码被改过?”
这个问题,很刁钻。
因为那个修改的痕迹,极其细微,若非有上一世在刑侦科“卧底”的经验,肉眼几乎无法分辨。
江澈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不动声色。
“我眼神好。”他给出了一个朴实无华,却又无懈可击的答案,“小时候喜欢在米上刻字。”
这个回答,让陈森林那张万年不变的脸上,似乎闪过了一丝极淡的、类似笑意的东西,但快得像幻觉。
“很好。”
他弯下腰,捡起了那盘磁带。他没有去看那卷更重要的图纸,只是用指尖,在那盘老旧的磁带上,轻轻摩挲着。
那动作,像是在抚摸一件失而复得的、珍贵的遗物。
“王翰,”他头也不抬地叫了一声。
“在……主任,我在!”王翰像个被老师点到名的差生,猛地一挺身,声音都变了调。
“纪委的同志,应该已经在楼下等你了。”陈森林的语调,平淡得像在说“食堂开饭了”,“去吧,把你知道的,都说清楚。说清楚了,对你,对你的家人,都好。”
王翰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看着陈森林,嘴唇翕动,似乎想要求饶,想说什么。
但最终,他什么也没说。
所有的侥幸,所有的挣扎,都在“纪委”这两个字面前,化为了齑粉。
他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行尸走肉,缓缓地转过身,拖着沉重的、仿佛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步地,走出了这间埋葬了他所有前途和希望的储藏室。
他的背影,在昏暗的走廊里,被拉得很长,很佝偻。
储藏室里,只剩下了江澈和陈森林。
空气,仿佛也因为少了一个人,而变得更加稀薄,更加压抑。
“主任,那我也……”江澈觉得,自己这个“工具人”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是时候申请下班回家,洗个热水澡,抚慰一下自己受到惊吓的弱小心灵了。
“你留下。”陈森林打断了他。
江澈的心,又沉了下去。
陈森林将那盘磁带,放回了江澈的手里。
“这里没有录音机。”他的声音,恢复了那种不带任何感情的平铺直叙,“回我办公室,把它听完。”
江澈接过那盘冰冷的磁带,感觉自己接过的不是一盘带子,而是一颗定时炸弹。
回主任办公室?听这个?
这算加班吗?这绝对是最高规格的“恩宠”式加班啊!
“主任,我……”江澈还想挣扎一下。
“写一份报告给我。”陈森林仿佛没听到他的话,自顾自地补充道,“关于你对这件事的全部推测和分析。明天早上,我要在我的办公桌上看到它。”
江澈彻底放弃了。
他感觉自己的“摸鱼”生涯,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他的人生,已经从《咸鱼的退休生活》,彻底切换到了《007之主任的御用笔杆子》。
他认命地点了点头:“是,主任。”
他收好磁带,正准备转身离开这个让他浑身不舒服的是非之地。
“江澈。”
陈森林又叫住了他。
江澈回过头。
只见陈森林站在那堆废弃的档案柜前,手里拿着那只许知远制作的、骨架伶仃的报纸风筝。
他用手指,轻轻拨弄了一下风筝上那根细细的棉线,目光悠远,仿佛穿透了这二十年的尘埃,看到了很久以前的某个下午。
“你知道吗,”他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江澈从未听过的、复杂的,近乎于某种温情的情绪。
“当年,教许知远做这种风筝的人……”
他顿了顿,抬起头,透过金丝眼镜,静静地看着江澈。
“是我。”
储藏室里那呛人的尘埃,仿佛都被陈森林最后那句话抽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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