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长办公室里,静得能听见窗外雨丝敲打玻璃的细碎声响。
赵立春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手里捏着那张刚刚传真过来的协议复印件。纸张还带着机器的余温,可他指尖却有些发凉。
他的目光穿过雨幕,投向远处云州宾馆的轮廓,眼神里翻涌着一种近乎荒诞的震撼。
那三个签名,李伯庸、王开山、钱振明,每一个都像一枚深深刻在云州这片土地上的钉子,十几年来,任凭风吹雨打,纹丝不动。多少次规划,多少次谈判,多少雄心勃勃的计划,最终都在这三枚钉子面前碰得头破血流。
他自己接手这个烂摊子时,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准备了三套方案,预演了无数次谈判桌上的交锋,甚至已经暗中联系了省里的媒体,准备在必要的时候,打一场艰苦卓绝的舆论战。他把自己的政治前途,都押在了这场硬仗上。
可现在,他的秘书告诉他,仗打完了。
前后不过三天,一壶茶的功夫。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吹响冲锋号,对方的城池就自己打开了。
赵立春感觉自己像一个憋足了全身力气,准备一拳打穿钢板的拳手,结果一拳挥出,打中的却是一团棉花。那股蓄满了的力道无处宣泄,憋得他胸口发闷,脑子里嗡嗡作响。
他缓缓地,将那张纸放在办公桌上,指尖在“江澈”这个名字上轻轻划过。
这个年轻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没有动用任何行政权力去施压,没有许诺任何超出底线的经济补偿,甚至没有跟自己汇报过一次谈判的细节。他就这么一个人,一杯茶,一份协议,就把三只在云州官场和商场翻云覆雨了几十年的老狐狸,给收拾得服服帖帖。
赵立春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回放出第一次见江澈时的情景。
那张年轻、平静,甚至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懒散的脸。当时他只觉得省里是派来了一个镀金的秀才,中看不中用。所以他才会毫不客气地,将“老城改造”这块最硬的骨头直接扔了过去,存了几分敲打和考验的心思。
现在想来,自己那点心思,恐怕在那年轻人眼里,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可笑。
他不是秀才,他是一把藏在最朴素刀鞘里的绝世名刃。不出则已,一出,便无声无息地,精准地切中了所有问题的要害。
“阳谋。”
赵立春的嘴里,无意识地吐出这两个字。
江澈用的不是阴谋诡计,而是堂堂正正的阳谋。他不谈拆迁,谈文化;不谈补偿,谈传承。他精准地抓住了三大家族既要面子又要里子,既想保住祖业又想顺势发财的矛盾心理,然后给出了一个让他们根本无法拒绝的方案。
这个方案,甚至比他们自己能想到的还要完美。
它把三大家族从政府的“对立面”,变成了“利益共同体”。把一场你死我活的零和博弈,变成了一场皆大欢喜的合作共赢。
这已经不是能力的问题了。这是近乎妖孽的政治智慧和对人心的洞察。
赵立春重新拿起那份协议,这一次,他的手不再抖了。他看着那三个签名,眼神变得无比复杂,有震惊,有欣赏,甚至还有一丝……后怕。
这样的年轻人,如果不能为己所用,那将会是多可怕的一个对手?
幸好,他现在是自己的人。
赵立春坐回自己的椅子上,身体向后靠去,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那口气吐出,他才发觉,自己后背的衬衫,不知何时已经被一层薄汗浸湿了。
他拿起桌上的红色电话,拨通了江澈的号码。
……
云州宾馆的餐厅里,江澈正慢条斯理地对付着眼前的一盘清炒虾仁。
虾仁很新鲜,火候刚刚好,弹牙爽口。
他内心那个穿着海绵宝宝睡裤的小人,正翘着二郎腿,拿着个小算盘,噼里啪啦地打着。
“搞定一个大麻烦,至少能换来半年清净。半年,一百八十天,刨去周末和节假日,大概还有一百二十个工作日。每天摸鱼八小时,总计九百六十个小时的自由时间……嗯,这笔买卖不亏。”
【叮!恭喜宿主完成被动任务【不拆了,我们“绣花”】!成功化解一场潜在的、足以让您连续加班一整年的重大群体性事件,有效维护了您未来一年的摸鱼环境!】
【任务评级:S+ (神乎其技)】
【任务奖励:摸鱼点数+2000!解锁特殊成就【空手套白狼】!获得一次性道具【市长的赞许(然并卵)】×1!】
【系统评语:宿主,您忽悠……啊不,您运筹帷幄的样子,像极了那些在天桥底下卖大力丸的祖师爷!系统对您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江澈夹起最后一颗虾仁,放进嘴里,懒得理会系统的彩虹屁。
他只觉得心累。
每一次出手,都是为了将来能更好地躺平。可每一次出手的结果,都像是在自己身上装了一个更大功率的探照灯,让他在“卷王”的道路上更加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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