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一千字的检讨,江澈只用了一个小时就写完了。
没有深刻的反思,没有痛彻心扉的悔悟,更没有对未来的慷慨陈词。他从网上找了几篇范文,取其骨架,再用自己上一世练就的笔杆子功夫,填充进一些不痛不痒的官样血肉。通篇文字工整,对仗严谨,逻辑清晰,态度诚恳得像教科书里的标准答案。
每一个字都表达了歉意,但连在一起,却读不出半分真情实感。
这是一种高级的敷衍,一种在体制内浸淫多年才能掌握的“废话文学”艺术。既能满足形式上的所有要求,又能确保不泄露任何真实的思想和才华。
第二天一早,他将这份完美的“作品”交给了班主任林博。林博接过检讨书,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推了推眼镜,说了一句:“字不错。”
江澈心中警铃微作,面上却谦恭地笑了笑,转身离开。
“字不错”,可以是夸奖,也可以是“除了字,一无是处”的另一种表达。这位林老师,比他想象中要难对付。
不过,这并不影响江澈执行他筹划已久的“摸鱼大计”。
党校的课程正式开始。
上课的地点在主楼的一间阶梯大教室,能容纳几百人。学员们的位置是固定的,按照姓氏笔画排列。江澈的名字不前不后,被安排在了教室中部靠走道的位置。
这是一个糟糕的“摸鱼位”。前后左右都是人,抬头就是讲台,老师的目光可以毫无阻碍地扫射过来,任何小动作都无所遁形。
开课第一天,江澈就向班委提出了换座位的申请。
理由冠冕堂皇:“我有点畏光,那个位置的灯光太亮,看久了眼睛不舒服,能不能麻烦帮我调到后面角落里光线暗一点的位置?”
班委是个从某部委来的处长,戴着金丝眼镜,一脸精明。他看了看江澈,又看了看那个所谓“灯光太亮”的位置,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但最终还是同意了。毕竟,没人会跟一个“身体不适”的同学计较一个无关紧要的座位。
于是,江澈如愿以偿地搬到了最后一排,最靠窗的角落。
这里,是他的“应许之地”。
后背靠着墙,给了他十足的安全感。左手边是窗,可以随时眺望远方,让思绪自由飞翔。前面是层层叠叠的人头,像一道天然的屏障,完美地阻隔了来自讲台的视线。
他迅速地建立起了自己的“摸鱼工事”。
桌上摆着三本书。最外面是一本打开的、摊开的笔记本,上面工整地抄写着课程标题。笔记本旁边,立着一本厚达千页的《资本论》,像一堵坚实的城墙。而在《资本论》的掩护下,一本封面已经磨损的《笑傲江湖》,被悄悄地打开。
讲台上的教授,是国内宏观经济学的泰斗,正用他那富有磁性的嗓音,慷慨激昂地分析着未来十年的国际经济格局。
“……我们必须清醒地认识到,在新的全球化浪潮中,占据产业链的顶端,掌握核心技术,才是我们立于不败之地的根本……”
前排的学员们听得如痴如醉,奋笔疾书,生怕漏掉任何一个金句。
而江澈,则在令狐冲和任我行西湖底下的地牢里,跟着他们一起研究吸星大法。当田伯光被不戒和尚套上铁环的时候,他甚至紧张得差点忘了呼吸。
偶尔,教授的目光会扫向后排。江澈的【摸鱼雷达】会提前发出微弱的预警。他便会立刻从金庸的江湖里抽身,抬起头,目光越过前排的人头,望向讲台,眼神里流露出一种恰到好处的、正在思考艰深问题的迷茫与深邃。
那表情仿佛在说:老师,您刚才提到的那个关于货币超发与资产泡沫的联动模型,似乎与我之前在瀚海省实践中遇到的情况有所出入,这背后的逻辑值得深思。
实际上,他脑子里想的是:令狐冲这小子,怎么又在吐血了?
一堂课九十分钟,他能用六十分钟在江湖里快意恩仇,用二十分钟神游天外,最后十分钟则用来整理“听课笔记”——把《笑傲江湖》里精彩的打斗场面,用只有自己能看懂的草书,写在笔记本的角落里。
一上午的课下来,别的学员收获了满满的知识和思考,而江澈,收获了令狐冲的独孤九剑和一段关于人性与自由的感慨。
他觉得很充实。
如果说上大课是摸鱼的初级阶段,那么下午的分组讨论,则是考验摸鱼功力的进阶考场。
学员们被分成十人一组,就上午的课程内容进行讨论。这是精英们展示自己才华、构建人脉、给老师留下深刻印象的最佳舞台。
江澈所在的小组,堪称“卷王集中营”。
组长是京城某核心部委的年轻处长,口才便给,理论功底扎实。组员里有从沿海经济大省来的市长助理,有西部某省最年轻的厅级干部,还有一个是国企的副总。每个人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讨论一开始,气氛就异常热烈。
“我认为,教授上午提到的‘双循环’格局,其核心不仅在于扩大内需,更在于重构我们的供应链安全体系……”京城处长率先抛出了自己的观点,引经据典,高屋建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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