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顺着李大师的鬓角滑落，滴在玉石地面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他的心脏，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就在他几乎要绝望，准备再次加码，甚至许诺出阁主之位时，那个清冷的声音，终于响起了。
“供奉可以不要。”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让李大师猛地一愣，抬起了头。
不要？
三成的纯利，那是一笔足以买下半个青阳城的巨额财富，前辈竟然说不要就不要了？
凌云溪的目光，穿过斗笠的边缘，落在他身上。
“百宝阁的情报网，我要最高的使用权限。天字号秘库，我要随时进出的资格。铸器室和炼丹房，我要最高等级的，并且在我使用期间，任何人不得打扰。”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没有谈条件时的那种斤斤计较，更像是在陈述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李大师怔怔地看着她，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来。
前辈拒绝了最直接的利益，却接受了那些看似虚无的权限。这……这是什么意思？
凌云溪似乎看穿了他的困惑。
“我对经营商会没有兴趣，也不需要那些无用的金银。”她淡淡地说道，“我需要的是一个安静的地方，和足够稀有的材料。你们提供这些，我可以在心情好的时候，帮你们‘擦一擦’库房里那些蒙尘的‘古董’。”
擦一擦……
古董……
李大师的心脏，被这轻描淡写的几个字，狠狠地撞了一下。
他瞬间明白了。
前辈的境界，早已超脱了凡俗的财富追求。她所追求的，是更高层次的大道。修复阵盘，对她而言，或许真的只是随手为之的消遣。
而这份消遣，对百宝阁来说，却是无价之宝！
一股巨大的狂喜，瞬间冲垮了方才的忐忑与不安。李大师激动得嘴唇都在哆嗦。
“没问题！完全没问题！”他想也不想，立刻点头如捣蒜，“晚辈这就去取客卿长老的令牌！前辈您所说的一切，从现在开始，立刻生效！百宝阁上下，若有半点违逆，任凭前辈处置！”
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用一些固定的资源，去换取一位能修复上古奇物的活神仙的“心情好”，这笔买卖，赚翻了！
凌云溪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令牌留下，你可以出去了。”
“是，是！”
李大师如蒙大赦，从地上爬起来，因为跪得太久，双腿一个踉跄，险些再次摔倒。他顾不上整理仪容，从怀中摸索了半天，掏出了一块通体由暖玉打造，上面用古篆雕刻着一个“宝”字的令牌。
他双手捧着令牌，恭恭敬敬地放在凌云溪身旁的矮几上，一步三回头地，小心翼翼地退出了静室。
直到那扇厚重的玉门重新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李大师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彻底浸透。
他低头看着自己因为激动而依旧在颤抖的双手，脸上露出了一个混杂着疲惫、兴奋与狂喜的、近乎癫狂的笑容。
成了。
百宝阁的未来，稳了！
静室内。
凌云溪拿起那块温润的玉牌，在手中把玩了一下。玉牌入手微暖，上面流转着微弱的灵力，显然也是一件不俗的法器。
她随手将玉牌收入储物戒，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她的目光，再次望向窗外。
青阳城的万家灯火，在夜色中如同一片破碎的星河。
客卿长老的身份，解决了她眼下大部分的麻烦，也为她接下来的计划，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现在，是时候考虑下一步了。
体内的灵力，在吸收了那一缕虚空灵力之后，已经隐隐触碰到了筑基初期的顶峰。混沌神脉对于更高层次能量的渴望，如同嗷嗷待哺的雏鸟，在经脉中发出一阵阵的悸动。
筑基之劫，不远了。
她需要一个绝对安全僻静的地方，来迎接这场蜕变。
而在此之前……
凌云溪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她还有一件答应了别人的事情，没有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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