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了!给老子绑结实点!这可是石阎王座下的头号恶犬,一条顶十条的大鱼!功劳簿上得记头功!”
朱二能分开激动而疯狂的人群,走上前来。
他用沾满泥浆的硬底靴子,狠狠地、极具侮辱性地踩住黄传那沾满污泥、血污和涕泪的脸颊,用力地碾进冰冷的泥水里,让他品尝着泥土和绝望的滋味。
黄传徒劳地挣扎着,嘴里发出呜呜咽咽、含糊不清的求饶声,此刻什么尊严、什么官威,都成了狗屁。
“饶命…饶命啊朱管家…这都是误会…都是石清逼我们…饶了我,我有钱,我都给你…”
粗糙坚韧的麻绳很快紧紧勒进他的皮肉,将他捆得如同待宰的牲口一般,绳索深深嵌入,几乎让他窒息。
朱二能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大仇得报的快意和一种急于向新主子梁山邀功请赏的、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炽热。
其他溃兵的下场同样凄惨,无一漏网,在绝对的包围和人数优势下,他们连像样的抵抗都组织不起来。
“哎哟!别打了!爷爷们饶命!我投降!投降了!!”
一个年轻的士兵抱着头在地上翻滚哭嚎,很快就被如狼似虎的庄丁捆翻在地,动作粗暴。
“误会!都是误会!我是寿张厢军!不是石阎王的亲兵!饶命啊!!”
另一个试图撇清关系,却被一记狠辣的闷棍砸在背上,惨叫一声扑倒在地,啃了一嘴泥。
“朱管家!朱大管家!是我啊!黄都头手下的王二!上个月咱们还在集上喝过酒的!看在往日情分上,饶我一条狗命吧…啊——!”
一名试图攀交情、唤醒“旧谊”的溃兵话音未落,就被朱二能狠狠一脚踹在腰眼上,痛苦地惨叫着翻倒在地,在泥水里蜷缩成一团,如同煮熟的虾米。
朱二能朝他脸上啐了一口浓痰,骂道。
“呸!谁他妈跟你这石阎王的走狗喝过酒?!攀交情?晚了!绑了!统统给老子绑了!押回庄去!连同这条姓黄的丧家犬,一起交给老爷,听候梁山好汉发落!”
他们的行动迅捷、狠辣、有条不紊。
这不仅仅是在执行朱大榜为求活命而下达的死命令,更是朱家庄上下,向梁山递上的一份沉甸甸的、包含了生擒官兵都头这份“厚礼”的、沾着血与泥的“投名状”!是“买命”与“表忠心”的双重筹码。
许久,战斗的喧嚣与最后的零星抵抗,终于彻底平息。
“老龙沟”水道入口处,陷入一片死寂般的狼藉,唯有残存余火燃烧偶尔发出的“噼啪”声和水流冲刷残骸的呜咽声清晰可闻,反而更添几分瘆人的宁静。
硝烟尚未散尽,如同怨灵般低低盘旋,混合着浓重的焦糊味、皮肉烧灼后的恶臭、以及刺鼻的、令人肠胃翻腾的甜腥血气,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幸存者的心头,压抑得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水面上,燃烧的船只残骸如同巨大的、焦黑的浮棺,依旧固执地冒着滚滚浓烟,缓缓下沉,在水面留下一个个贪婪的、吞噬着漂浮物的死亡漩涡。
漂浮的尸体肿胀发白,面目全非,与破碎的木板、撕裂的旗帜、散落的兵刃一起,在浑浊的、泛着诡异五彩油光的河水中随波逐流,无声地诉说着这场猝不及防的、近乎屠杀的战役的惨烈与无情。
在岸边的浅滩和一片被临时清理出来的、还带着焦痕的开阔地上,黑压压地跪满了一片人头,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边。
粗略看去,竟有上千名俘虏。
他们身上的号衣早已破烂不堪,沾满了泥浆、血污、烟灰,如同裹尸布。
一张张脸上写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恐、深入骨髓的麻木与挥之不去的耻辱。曾经作为朝廷经制之师的、不可一世的官军威风,此刻荡然无存,只剩下蝼蚁般的卑微与待宰的恐惧,等待着未知的命运审判。
寒风吹过呜咽的水面,掠过冰冷的滩涂,俘虏群中无法抑制地响起一片压抑的、密集的牙齿打颤声和低低的、充满绝望的啜泣,如同秋日坟场上的悲风。
唯有梁山的旗帜——那面在硝烟中猎猎作响、杏黄色的“替天行道”大旗,如同不屈的脊梁,高高飘扬在几艘被缴获、清理干净的艨艟快艇桅杆顶端,宣告着这片八百里水泊,从今日起,不容侵犯的最终归属!
水泊的健儿们手持兀自滴淌着血珠的兵刃,虽然精神难掩疲惫,但眼神却锐利如鹰,警惕地巡视着这片被他们用勇气和鲜血征服的水域,看押着成群的俘虏。
胜利的豪情与劫后余生的庆幸在胸中激荡,但眼前这片真实的人间炼狱景象,那冲天的血腥与死亡,也让一些初次经历如此规模血战的新兵脸上,不由自主地掠过一丝沉重与肃穆。
这片八百里水泊,今日,又一次饱饮了鲜血,但这一次,它冲刷掉的,是腐朽的官威,滋养的,是蓬勃崛起的野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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