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等讯息已登记造册。按山寨规矩,无引荐者,需通过实战考核方能上山入伙。”
书吏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规则感。
“拿着牌子,去后面朱记酒店寻朱掌柜,凭牌领取这两日的食宿,开销记在山寨账上。” 这简单的安排,却让三兄弟心头一热,感受到了梁山行事的大气与规矩。
“明日辰时正刻,务必在此集合,参与水战科考核。迟到者,视为自动弃权。” 最后一句,带着冰冷的警告。
“考核?考啥玩意儿?是不是要比谁游得快?谁闭气久?谁叉的鱼大?”
阮小七一把抓过属于自己的那块木牌,粗糙的木纹硌着手心,带来一种奇异的踏实感,他迫不及待地追问,眼中闪烁着如同发现猎物的好胜与兴奋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明日水中较技、大展身手的激烈场面。
书吏终于抬眼,目光扫过神情各异的三兄弟,带着一种冷静的审视和基于无数案例经验的预判。
“梁山招贤,分步战、水战、营造、识文断字四科。择其擅者考之。若能通过,便依所长,分派山上各营头效力。” 他简单解释了规则,条理清晰。
他顿了顿,目光在阮小七那跃跃欲试、几乎要放出光来的脸上停留了一瞬,补充道。
“水战,自然是你们的去处。考什么,明日自见分晓。现在多问无益,养精蓄锐为上。” 这话既回答了问题,又堵住了阮小七后续可能的连环追问。
阮氏兄弟紧紧攥着那还带着新木清香气味的牌子,粗糙的棱角硌着掌心,带来微微的刺痛感,但这感觉却无比真实,像是攥住了通向一个截然不同、充满可能的崭新人生的船票,沉甸甸,热乎乎,充满了希望的分量。
他们用力挤开身后那些同样带着期盼和紧张眼神的人群,彼此对视一眼,眼中充满了激动与决心,大步流星走向那喧嚣鼎沸、酒气与各种气味混合、仿佛另一个世界的朱记酒店。
身后,书吏微不可察地轻轻吐出一口气,疲惫地揉了揉因长时间专注而发胀的眉心,深吸一口带着汗味和灰尘的空气,挺直腰背,继续面对下一位沉默而紧张、眼神中混杂着希望与惶恐的投奔者,重复着那套早已烂熟于胸的问询流程。
这招贤台,如同一个巨大的筛子,日复一日,筛选着来自江湖四海的人与故事。
朱记酒店内,人声更加鼎沸,热浪混杂着酒气、肉香、汗味扑面而来。
朱二能接过阮小二递来的牌子,只飞快地瞄了一眼上面“水”字开头的编号,脸上那弥勒佛般的笑容瞬间又堆厚了三分,热情得几乎要滴下油来,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个调门,带着夸张的惊喜。
“哟!三位好汉!快请快请!乙字十二号房,早就给您几位备好了!上房伺候着!” 他二话不说,扯着嗓子朝里面烟雾缭绕、人影幢幢的堂口喊,声音洪亮得压过了周围的嘈杂。
“伙计!耳朵竖起来!带三位好汉去‘乙’字十二号房!灶上温着的好酒烫一壶端上去!刚出炉的、焦黄酥脆的烤饼,放一大盘!好生伺候着!怠慢了贵客,仔细你们的皮!”
那殷勤热络、近乎谄媚的劲儿,仿佛来的不是三个浑身泥点、带着浓重湖腥气的渔夫,而是山寨里哪位巡哨归来、手握实权的头领人物。
这前后态度的细微变化,让阮小五心中微微一动,对梁山这“凭牌论待”的规矩有了更直观的感受。
乙字号房间不大,陈设简单至极,一桌三凳,三张硬板床铺着新鲜的、散发着干草香气的草席,但胜在干净整洁,窗户敞亮,能望见外面码头的点点灯火。
然而,最让这浑身汗水泥浆、湖腥气几乎能熏倒苍蝇、早已习惯了破船烂网的兄弟仨惊喜得几乎要跳起来的,是房后竟连着一个砖石砌就、白雾缭绕、热气腾腾的大澡堂子!
氤氲的水汽如同实质的幔帐,弥漫在整个空间,影影绰绰已有二三十条精赤着上身、肌肉结实、带着各种伤疤的汉子泡在里面。
水声哗啦,粗声大气的谈笑、肆无忌惮的叫骂、荒腔走板的哼唱小调的声音混成一片,充满了赤裸裸的、生机勃勃的、不加任何掩饰的江湖草莽气息。
阮小七欢呼一声,像终于回到了最熟悉的水域,三两下踢掉脚上沾满泥巴、几乎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破草鞋,胡乱套上门口摆着的、大小不一的木屐,发出“哒哒”的响声。
“扑通”一声就迫不及待地跳进了最边缘、水温最烫、蒸汽最浓的那个池子,溅起老大一片水花,滚烫的水珠泼了旁边一个正闭目养神、胸膛纹着狰狞鱼尾图案的光头汉子满头满脸。
“哎哟!我操!哪个不长眼的龟孙……” 那光头汉子猛地睁开眼,一抹脸上的水,怒目而视,待看清是个半大不小的黑小子,一脸嬉皮笑脸,浑不吝的样子,火气“噌”地就上来了。
阮小七却浑不在意,仿佛天生缺根筋,抹了把脸,嘿嘿一笑,露出两排在这昏暗光线下白得晃眼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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