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贤弟切莫多礼!”王伦上前一步,态度自然亲切,一手一个扶住二人手臂,力道温和却不容拒绝,将二人引入厅内,“柴大官人信中盛赞二位乃当世罕有的国士之才,王伦心向往之,只恨未能早日相见!奈何山寨草创,百废待兴,昨日又因冗务缠身,未能及时为二位接风,心中实在愧疚难安!今日特备此薄酒,一则为二位赔罪,二则虔诚请教,还望二位不吝赐教!”
他言辞恳切,目光清澈真诚,毫无居高临下之态。这番远超预期的礼遇和谦逊姿态,让孙七和孟康心中最后的一丝疑虑与疏离感顷刻间烟消云散。他们混迹江湖多年,何曾见过一方势力之主对匠人如此礼贤下士?
两人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备受重视的知遇之感。
“泊主言重了!小人等不过微末技艺,蒙寨主不弃,肯予栖身之所,已是感激不尽,岂敢劳泊主如此挂怀!”孟康沉稳躬身,语气真挚。
孙七也瓮声瓮气地连忙应和:“泊主太客气了!俺是个粗人,当不起,当不起!”
王伦朗声一笑,亲切地挽着二人手臂,引至厅中茶案旁分宾主落座。精致的酒菜早已备好,并非聚义厅常见的大块炖肉烈酒,而是几样清爽的时令小菜,一壶温得恰到好处的醇厚黄酒,杯盏洁净,显得格外用心。
“来,二位贤弟,一路辛苦,先满饮此杯,算是王伦聊表歉意与欢迎之情!”王伦亲自执壶,为二人斟满酒杯,随即举杯相邀。
三杯温酒下肚,暖意融融,厅内气氛更加融洽。
王伦放下酒杯,目光温和却专注地转向孙七,神情变得郑重:“孙七兄弟,朱贵贤弟言道,你乃西军锐士出身,尤擅制强弩,技艺超绝。王伦有一事不明,西军乃我大宋抵御西夏之铁壁,正是男儿报国之地,兄弟为何舍之而来我梁山?莫非其中另有隐情?”
提到西军,孙七脸上原本因酒意和礼遇而稍显红润的光泽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铁青和刻入骨髓的悲愤。他握着酒杯的手指因极度用力而发白,指节咔咔作响。
“泊主…西军…西军确是精锐!弟兄们都是好样的!可恨!可恨啊!”
孙七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熊熊怒火。
“非是我孙七贪生怕死,背弃同泽!实在是不堪忍受那…那童贯阉贼的倒行逆施,胡乱指挥,刚愎自用,白白断送了我西军多少好儿郎的性命!更害死了…害死了待我等恩重如山的刘老帅啊!”
说到“刘老帅”三个字时,孙七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哽咽,虎目中含着的不知是酒气还是泪光。
“刘法将军?!”王伦霍然坐直身体,眼中精光爆射,语气带着无比的凝重和痛惜。
“正是!”孙七悲愤至极,无以排遣,一拳重重砸在坚实的酸枝木桌面上,震得杯盘哐当作响,“便是今年四月!统安城!那阉贼童贯,为了贪图边功,媚上固宠,全然不顾刘老帅和众将领的苦苦谏阻,一意孤行,强令老帅率孤军深入西夏腹地!粮道漫长,援军无望…老帅明知是赴死之局,但军令如山…忠君报国之心…让他只得…只得领命前行!”
王伦身体微微前倾,神色专注无比:“孙兄弟,你当时…就在军中?”
“是!”孙七眼中泪光与怒火交织,痛苦的回忆将他猛地拉回了那日血肉横飞的修罗屠场。
“小人就在刘老帅的中军麾下!童贯那厮只知在安全之地催促进兵,全然不恤将士性命!西夏人早已设下重兵埋伏!我军刚至城下,人困马乏,敌军最精锐的‘铁鹞子’重骑便铺天盖地冲来!步卒大阵瞬间被撕裂!刘老帅亲率亲兵死战断后,身披数十创,血染征袍!最后…最后力竭坠马,被…被那群党项豺狼…”
孙七喉头剧烈哽咽,后面惨烈的情景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唯有满腔的悲怆与恨意充塞胸臆。
“刘太尉…竟如此壮烈…”王伦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深深的痛惜和敬意。
他缓缓举起酒杯,面色肃穆,对着西方虚空,“刘将军忠勇无双,马革裹尸,实乃我大宋军人之魂!民族干城!王伦虽处江湖之远,亦深为敬仰,痛惜天不佑忠良!请满饮此杯,遥祭英魂!”
他率先将杯中酒庄重地洒在地上。孙七和孟康也肃然起身,眼含热泪,将酒泼洒于地。
这一举动,并非虚伪做作,让孙七对王伦的认同与感激情愫急剧飙升,心中距离瞬间拉近,仿佛找到了真正能理解他悲愤与抱负的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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