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判结果很快便有了初步共识。
李家的布匹,无论是麻布还是棉纱,在直观的色泽鲜艳度、布面的光滑均匀度以及初次触摸的柔滑细腻手感上,都明显更胜一筹,尤其是那棉纱,细密光滑几乎可比次级丝绸,引得行尊们纷纷点头表示认可。
但其报价也毫无悬念地最高,比市面上的通行价硬生生高出近两成!
更关键且苛刻的是,其交货条件中明确要求,梁山方面必须先预付高达五成的定金!这几乎是将大部分风险和资金压力转嫁给了买方。
而孟家提供的布匹质量同样得到了行尊们的高度认可,尤其麻布在耐磨性和多次水洗后的色牢度测试上,甚至被一位以严格着称的老行尊评价为“质地更显扎实,尤胜半分”。
孟玉楼的报价也显得更为合理公道,仅比市场均价略高,显得诚意十足,且交货期白纸黑字承诺得更早,保障条款也更为清晰。
然而,当她那份密封的报价文书被当众拆开审阅时,一个致命弱点暴露无遗——
在“资金保障与支付能力”这一项关键条款上,孟玉楼的文书描述显得异常单薄苍白,只含糊其辞地提及了“自有资金与多年积累周转”,既无殷实店铺或官府背景作保,也无任何一家知名大钱庄出具的见票即兑的银票或票据背书。
这在李公甫这种动辄能调动数万贯流动资金的巨商眼中,几乎等同于空口白话,毫无商业信誉保障!
李公甫抚着修剪得整整齐齐的短须,脸上带着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从容笃定笑容,朗声对台上台下的众人说道,声音洪亮,充满了金钱堆砌出的强大自信。
“朱大员外,各位行尊老先生,各位同行朋友!我李家的实力与信誉,想必在京东、河北两路,大家都有目共睹,无需李某再多赘言。方才布匹质量如何,诸位行尊火眼金睛,已有公论。”
“货源?呵呵,不是我李某夸口,我李家在河北、山东等地设有十二处大型货仓,调集这区区五千匹麻布、三千斤棉纱,不过是指挥若定、举手之劳!”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睥睨四方、舍我其谁的豪气,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朱大榜身上。
“至于资金?哈哈,李某别的不敢夸口,唯独这黄白之物,金山银海,还不曾短缺过!”
“只要梁山泊的好汉们今日点下这个头,签下契约,按规矩付五成定金,您要的货物,立时便可从最近仓库启运,按期、保量、保质地奉上!”
这番话掷地有声,充满了令人难以质疑的雄厚财力,引得台下不少中小商贾纷纷点头附和,交头接耳,看向李公甫的眼神充满了敬畏、羡慕乃至一丝巴结。
实力,赤裸裸的金钱实力,才是这残酷商场上颠扑不破的硬道理!
反观孤身坐在后排的孟玉楼,虽然她的布匹质量得到了专业认可,但在“资金保障”这一足以一票否决的关键环节上,相比之下,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瞬间落了下风。
就在众人几乎已认定李家将凭借那令人咋舌的雄厚财力,毫无悬念地拿下这布料大标时——
一直悠然品茶、仿佛全程置身事外的“王观澜”王公子,动作优雅而突兀地轻轻放下了手中那只胎质细腻的青瓷茶盏,杯底与紫檀木桌面接触,发出清脆悦耳的一声“叮”。
这声音并不响亮,却如同蕴含着某种奇异的魔力,瞬间打破了现场的暗流涌动,吸引了全场几乎所有的目光。
只见王伦微微侧过首,目光平静地掠过脸色微白、指尖紧攥的孟玉楼,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绝对掌控意味的从容笑意。
“孟东家所呈的布样,无论是耐磨性还是色牢度,都甚合我心,用料实在,是经久耐用的好东西。”
他顿了顿,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缓缓继续言道,声音平稳清晰,传遍大厅。
“至于方才诸位所虑的资金周转么…”
他仿佛忽然想起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或许是孟东家近日事务繁忙,一时疏忽,忘了提前知会朱大员外与各位同行知晓。”
他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窗外再寻常不过的天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
“我名下的‘洪武钱庄’,对孟家布坊这等传承百年、信誉卓着的老字号,及其未来的发展前景,一向是…颇为看好的。”
他特意微微加重了“百年信誉”和“颇为看好”这几个字的音调,像是在闲闲地回应李瓶儿先前那番刻薄的嘲讽。
“故此,此番竞标所需的一切前期垫付银两,无论数目几何,”只要孟东家开口,我洪武钱庄,皆愿以自身信誉全额作保,即时放款,绝无拖延。至于利息嘛…”
他说到这里,仿佛施舍一个微不足道的人情般,重新端起了手边刚续上的热茶,轻轻吹了口气,撇开浮沫。
“就按市面上最低的行息来算。权当是,支持一家坚守本分、诚信经营的老字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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