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绝无可能!”
王伦脸色陡然一沉,声音并不如何高亢,却带着一股冰冷的、足以冻结周遭空气的凛然威压,瞬间打断了朱大榜的絮叨。
“记住!我们放贷给农户和商户,根本目的,不是靠那点微末利息赚钱!盯着那点蝇头小利,目光何其短浅!何其愚蠢!简直是买椟还珠,舍本逐末!”
他向前踏出一步,身形虽未变,气势却如山岳般迫人,目光锐利如刀,刮过朱大榜和孟玉楼的脸。
“我们是要让他们手里有活钱流通!要让他们能安心种地,不必担心青黄不接时被迫卖儿鬻女、典当土地!”
“要让他们大胆做生意,不必因一时周转不灵而贱卖祖产、关门歇业!”
“农户有了买种钱、救命粮,地里的麦子稻谷才能长得金黄饱满,家家户户的仓廪才能充实!商户有了充裕的周转金,铺面才能开得敞亮,货物才能流转如飞,市集才能百业兴旺!”
“临湖集的米粮多了,布匹多了,各样货物多了,人气旺了,商旅如织了,这地界才能越来越富庶,越来越安稳!”
“我们梁山的根基,才能在这片日益繁荣的沃土上扎得越来越深,越来越稳,坚不可摧!这,才叫‘放水养鱼’!水活了,鱼肥了,我们这整个池塘自然越来越大,越来越有生机!”
他猛地一挥袖袍,动作带着斩断一切犹豫和贪婪的决绝。
“若是利息高了,盘剥重了,如同那些喝人血、吃人肉的高利贷,逼得农户卖田卖屋、家破人亡,逼得商户倾家荡产、血本无归,那就是‘杀鸡取卵’!是自毁长城!是亲手掘断我们自己的活路!是在给梁山泊的埋下覆灭的祸根!”
“朱大员外!你活了半辈子,刀头舔过血,江湖闯过道,难道连这个最浅显、却最根本的道理,都参不透吗?!”
“杀鸡取卵…自毁根基…覆灭祸根…”
朱大榜被他凌厉的目刺得浑身肥肉剧颤,瞬间浇灭了他心头那点贪婪之心。
他脖子一缩,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连忙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明白了!真明白了!哥哥!您字字珠玑,句句在理!是俺老朱猪油蒙了心,眼皮子浅!要不得!万万要不得!就按您说的办!一文!三文!绝不多收一个子儿!”
“咱们放水养鱼!养大鱼!养肥鱼!把咱们梁山这方池塘,养成天下最大、最肥的聚宝盆!”
朱大榜连忙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虽然他内心深处,那“月息一文”还是让他肉痛得像被生生剜去了一大块心头肉,但王伦“财神爷”的光环、方才那番石破天惊的商业运作,以及此刻这如同实质般的雷霆威势和深远谋略,让他彻底熄灭了所有反抗和质疑的念头——
听哥哥的,准没错!哥哥看的,是他朱大榜踮起脚尖、伸长脖子也看不到的天边!
王伦看着朱大榜那副似懂非懂、却又强作恍然大悟、频频点头的样子,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这钱庄掌柜的差事,对习惯了土地收租、看天吃饭、靠盘剥和强取豪夺起家的朱大榜来说,无异于让一个只会抡锄头的农夫去理解天上的星辰运行图——完全是天书!
“朱大榜,”王伦尽量压下心头翻涌的不耐,将话语掰开了、揉碎了,说得直白如乡间俚语。
“百贯以下的日常借贷、小额存取,你自行斟酌处置。盈亏都在可控范围之内,权当练手。”
朱大榜一听“自行斟酌”四个字,浑浊的眼睛顿时亮了几分,脸上堆起“我懂我懂”的笑容,粗糙的手指不自觉地搓动着,仿佛已经摸到了沉甸甸的铜钱。
他腰杆挺直了些,仿佛得了莫大的信任和权力,连那身不合体的绸衫都似乎有了光彩。
王伦看在眼里,心中那根弦却绷得更紧了。
他声音陡然一沉,如金石坠地。
“数额一旦升至千贯,无论借贷还是大额存兑,必须报予玉楼知晓,由她亲自核验用途、查验抵押、审核契约条款!一丝一毫也马虎不得!”
侍立一旁的孟玉楼立刻敛衽肃立,纤长的手指在算盘上无意识地一划,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神情凝重,如临深渊:“玉楼明白!”
王伦目光如炬,紧盯着朱大榜那张油光满面的脸,一字一句,重若千钧。
“若涉及万贯之数!无论借贷、投资、兑付,哪怕天王老子来说情,也必须由我亲自决断!任何人不得僭越!”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窗外正在兴建的临湖集,语气更加深沉。
“此外,梁山上下数千兄弟的月俸饷银,从今往后,皆由钱庄按山寨账房核准无误的账册,统一、足额、准时发放!绝不许有丝毫克扣拖延!也绝不许滥发人情,坏了我梁山的规矩!”
他本意是让朱大榜先从小处着手,即使出些纰漏,也不至于伤筋动骨。
但看着朱大榜眼中哪“不过就是大些的当铺”的轻慢神情,王伦心中那根弦几乎要绷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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