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进怀着前所未有的震撼与好奇,小心翼翼地、几乎是屏着呼吸接过那沉甸甸的铜管,学着王伦的样子,将眼睛凑近那冰凉的目镜。
顿时,远处的景象被不可思议地瞬间拉近、放大!
远处的山石纹理、林木枝叶也变得清晰无比!
饶是望京见多识广、心如磐石,也忍不住瞳孔猛缩,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压抑不住的惊呼!
“嘶——!”
他看到了!
在那片原本看似只有郁郁葱葱树木的山坳间,此刻清晰地显露初出一张张贪婪而嗜血的脸孔!他们藏在树后、伏在石后,眼中闪烁着饿狼般的光芒!
他甚至能看到对方弓弦绷紧的弧度、刀身上反射的冰冷日光、以及那些壮汉手中沉重的开山斧和铁锏!
那群亡命徒绝非乌合之众,他们如同潜伏在阴影中的毒虫,巧妙地利用着地形。
他们或藏身于嶙峋的怪石之后,只露出兵刃的寒芒;或紧贴着粗壮树干,身形与树影融为一体;有的则整个人蜷缩在枯黄与深绿交织的灌木丛中,只有那双闪着贪婪与凶光的眼睛,透过枝叶缝隙死死盯住官道。
他们的装备混杂不堪,活脱脱一支拼凑起来的杂牌军,却散发着惊人的戾气。
有手持厚重鬼头大刀、袒露着浓密胸毛、脸上横肉跳动、眼神凶悍如狼的江湖草莽;
有提着哨棒、歪戴头巾、满脸痞气、跃跃欲试的地痞无赖;
更有不少人身穿破旧不堪、褪了色甚至打着杂色补丁的旧号衣,手持制式腰刀或长枪,神情麻木中透着一股被生活逼出来的狠厉——
分明是破落厢军或是逃兵!这些人身上还残留着行伍的刻印,却彻底沦为了只认银钱的亡命徒!
更令王进瞳孔骤然收缩的是,在山坳视野最佳、射界最开阔的几个隐蔽制高点上,赫然趴伏着三十余名弓手!
他们手中的弓虽非顶级强弓,但保养得尚可,箭囊插得满满当当。
那磨得锃亮的铁质箭头在树叶投下的斑驳光线下闪烁着幽幽的死亡寒光,如同无数毒蛇探出的獠牙!
此刻,冰冷的箭簇已稳稳搭在弦上,弓弦引而不发!只需一声令下,顷刻间便是夺命的箭雨倾泻而下!
整个伏击圈布置得极有章法,远程压制、近战围杀、扼守要道,显然是经过有丰富战场经验的人指点调度,绝非临时起意的乌合之众能为之!
“公子!”王进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伏兵确凿!人数一百二十余众!其中弓手三十,藏于山坳制高点及两侧密林!其余皆为刀棒手,夹杂少量使重兵器的悍匪!”
他放下望远镜,再次锐利地扫视四周陡峭难攀的地形,声音愈发低沉。
“看其衣着装备,绝非寻常山贼流寇!官兵更不可能如此鱼龙混杂!倒像是…有人临时用重金撒出去,迅速纠集起来的各路牛鬼蛇神、亡命凶徒!其中不乏见过血的悍匪和行伍出身的厮杀汉!“
”他们藏匿有序,杀气凝而不散,目标极其明确——正是我等!”
他最后沉重地补充道:“此地形如狭窄甬道,两侧陡峭难攀,一旦我军踏入谷底,被堵住前后出路,敌方弓弩居高临下覆盖…我等纵有通天之能,也难免伤亡惨重!此乃兵家绝地!”
“有备而来?蓄谋已久?”
王伦接过望远镜,那冰凉的黄铜触感与他此刻的眼神如出一辙,寒彻骨髓。
他脑海中瞬间电光石火般闪过离开临湖集前的种种细节,孟玉楼被跟踪的遭遇,韩七之死,以及那条消失的恶犬…
“能如此精准掌握我等行踪路线,又能在这短短数日之内,于这景阳冈险地,纠集如此众多悍不畏死的亡命徒…布下这等针对性的杀局…”
他嘴角扯出一丝冷酷到极致的弧度,语气斩钉截铁,如同最终宣判。
“除了韩德广那条彻底疯狂的恶犬——简无空,还能有谁?!”
孟玉楼听到“简无空”三字,娇躯猛地一颤!临湖集那夜冰冷的刀锋、刺鼻的血腥味以及那双怨毒如毒蛇的眼睛,仿佛又在眼前闪现。
她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担忧与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攫住了她的心,她下意识地抓住王伦的衣袖,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主人,此地险恶,强敌环伺,…敌众我寡,形势危殆,不如暂避锋芒?绕路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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