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昭心中狂喜,脸上却是一副“愿为公子鹰犬、赴汤蹈火”的决绝表情,连声应道,腰弯得几乎要折断。
他又说了许多谄媚肉麻的奉承话,发誓般表足了忠心,才心满意足地带着皮康和那份足以让他做梦笑醒的“心意”,以及那具被他彻底定性为“绿林巨寇”的简无空尸体,千恩万谢地告辞离去。
西门家在阳谷县的府邸。
昔日车马盈门、喧嚣鼎沸的西门大宅,此刻如同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寒霜彻底冻结,笼罩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愁云惨雾之中。
惨白的灯笼和招魂幡在冰冷的夜风中无力地飘动、拉扯,发出“噗噗”的沉闷声响,如同冤魂的呜咽。
灵堂方才草草设下,惨白的蜡烛火焰不安地跳跃着,映照着棺椁前西门达那幅临时找来的画像。
画像上的笑容在此刻显得无比诡异。
西门庆直挺挺地跪在冰冷的蒲团上,脸上泪痕早已干涸,纵横交错,混杂着香灰和尘土,显得狼狈而狰狞。
然而,他眼中燃烧的早已不再是纯粹的悲伤,而是如同地狱毒焰般炽烈的怨毒与狂怒,以及一种被彻底羞辱和背叛后、深入骨髓的滔天不甘!
陈文昭在县衙大堂上那副瞬间变脸、冷漠无情、甚至带着一丝嘲弄的面孔,如同烧红的烙铁,一遍遍烫烙着他的心,比丧父之痛更让他难以忍受!
“陈文昭!你这喂不熟的狗官!贪得无厌的豺狼!”
西门庆猛地一拳狠狠砸在冰冷坚硬的地砖上,骨节处瞬间皮开肉绽,渗出血丝,他却浑然不觉疼痛,从喉咙深处挤出低哑扭曲的嘶吼,如同受伤的孤狼在月下咆哮。
“拿了我西门家多少金银?吞了多少好处?如今见我爹死了,竟敢翻脸不认人!颠倒黑白!还要护着那该千刀万剐的王伦!”
“我西门庆在此对天立誓!若不将你碎尸万段,不将王伦挫骨扬灰,我誓不为人!永不超生!”
他的声音在空旷阴森的灵堂里低低回荡,充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刻骨恨意,连摇曳的烛火都仿佛为之一滞。
“来人!西门福!死哪里去了!”
西门庆猛地从地上蹿起,因跪得太久且情绪激动,眼前一黑,踉跄了一下,但他立刻用手撑住冰冷的棺椁边缘,稳住身形,对着门外厉声吼道。
心腹家丁西门福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毫无血色,惊惶失措。
“少…少爷!小的在!”
“给我去找人!把所有能用的人手都撒出去!立刻!马上!”
西门庆双眼赤红,如同滴血,猛地伸手死死抓住西门福的衣襟,指甲几乎嵌进对方肉里,唾沫星子喷了对方一脸。
“让他们就算挖地三尺!把阳谷县城内外所有的客栈、车马店、妓馆、赌坊,甚至那些最下等的暗门子、窝棚区,都给我翻个底朝天!”
“花多少钱都行!动用一切关系!找!一定要把那王伦一伙人的藏身之处给我挖出来!我要知道他们究竟躲在哪个老鼠洞里!”
“是!是!少爷!小的这就去!这就把所有人都派出去!”
西门福被西门庆那疯狂噬人的眼神吓得魂不附体,连声应着,连滚爬爬、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冲出了灵堂。
西门庆焦躁得如同困在陷阱里的猛兽,在阴冷的灵堂里来回踱步。
父亲的棺椁就在身旁,但这巨大的、本该撕心裂肺的丧父之痛,此刻竟被那更加汹涌澎湃的刻骨恨意和复仇的渴望暂时压制。
他脑中如同走马灯般飞速盘算着各种恶毒的计划:
是立刻去东平府,向韩德广告状,借官府之力?
还是不惜倾家荡产,直接重金聘请江湖上最顶尖、最冷血的杀手,连夜进行刺杀?
每一个念头都充满了毁灭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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