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的芦苇叶边缘如同锯刃,在人们匆忙赶路的脸上、手上划出道道血痕,汗水一浸,便是火辣辣的刺痛。
茂密的芦苇荡如同巨大的绿色迷宫,丁魁等人需要不断停下来,依靠模糊的记忆和简陋的指引,才艰难地辨认方向。
他们甚至数次短暂地迷失在其中,焦躁的咒骂声和催促声越来越高,越来越响。
士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溃涣散,士兵们怨声载道,低声咒骂着这该死的鬼天气、这该杀的鬼地方和上面那些瞎指挥的官老爷。
丁魁本人也变得异常暴躁易怒,挥起刀鞘狠狠抽打一个因疲惫而稍稍落后的士兵,咆哮道。
“没用的废物!给老子快点!误了大事,老子第一个扒了你的皮!”
栈桥边,李达开同样心急如焚,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他立刻命令轿夫抬起轿子,沿着湖边那条狭窄泥泞、坎坷不平的小路,深一脚浅一脚、跌跌撞撞地拼命赶往柳林渡口。
武松被衙役粗暴地拖拽着前进,腿上的重伤处在那剧烈的颠簸和野蛮的拉扯中再次崩裂,鲜血迅速渗出,染红了破烂的裤管和脚下的泥泞。
钻心的剧痛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几乎昏厥,他却始终咬紧牙关,硬生生将痛哼咽回肚里,唯有额角暴起的青筋和紧握得骨节发白的拳头,泄露着此刻他所承受的非人痛苦。
然而,当他的眼角余光,瞥见李县令方寸大乱的样子,看到这支押解他的队伍被迫转向而陷入的混乱的样子,武松那双燃烧着不屈火焰的虎目中,除了刻骨的恨意,竟也闪过了一丝微弱却无比珍贵的希望之光——
来救他的人…果然非同寻常!或许…真有一线生机!
李达开坐在颠簸起伏、如同浪中扁舟的轿子里,望着窗外飞速倒退、在越来越浓的暮色中显得鬼影幢幢的芦苇丛,心中的担忧如同野草般疯狂蔓延滋长。
他无法控制地想象着儿子此刻可能正在遭受的种种酷刑——
那玉佩上的血迹究竟从何而来?是鞭打?水刑?还是…更残忍的伤害?
拱璧那从小娇生惯养、细皮嫩肉的身子,如何能经得起这等折磨?每一种想象都如同钝刀割肉,让他痛不欲生。
时间在极致的焦灼与恐惧中缓慢爬行,每一息都如同一年般漫长。
当李县令一行人终于狼狈不堪、气喘吁吁地赶到地图上那个标注为“柳林渡口”的地方时,酉时五刻早已过去,天地间最后一丝天光正被浓重得化不开的暮霭彻底吞噬。
所谓的渡口,不过是几块腐朽不堪、布满滑腻青苔的烂木板,随意搭在散发着淤泥恶臭的黑色泥滩上。
几株枯死多年的老柳树歪歪斜斜地矗立在昏暗的暮色中,干枯扭曲的枝条在呜咽的寒风中如同狂舞的鬼爪,更添几分阴森与荒凉。
四周,除了愈来愈急的风声和芦苇相互摩擦发出的、如同万千细语般的沙沙声,空无一人!死寂得令人头皮发麻!
“人呢?!给我滚出来!还我儿子!把我儿子还给我!!”
李达开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滚出轿子,对着眼前如同鬼域般死寂的芦苇荡,用尽全身力气嘶声力竭地咆哮,声音因绝望而扭曲变形。
回应他的,却只有那越来越大的寒风,刮过芦苇丛所发出的、永恒不变的沙沙声,那声音仿佛带着无尽的嘲讽,又像是无数隐藏的敌人正在低声讥笑。
空旷破败的柳林渡口,在这诡异的回应下,显得愈发寂静,寂静得令人窒息和疯狂!
就在李达开濒临彻底崩溃的边缘,那名一直在警惕观察四周、经验老到的衙役,突然指着渡口边,一根半没入浑浊泥水的黝黑木桩,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大人!您看…那木桩上…好像又钉着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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