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王启年家的小院难得地升起温暖的炊烟,驱散了些许京都上空弥漫的虚假悲凉。简单的白粥小菜,围坐一桌,气氛却远不如表面平静。
范闲食不知味。昨夜那惊鸿一瞥的魔方和院角阴影中那个沉默的“小腾”护卫,如同两根烧红的铁钎,反复灼烫着他的神经。他面上维持着惯有的温和,与王启年低声商议着接下来的行动,目光却时不时地、不受控制地扫过坐在对面的王启月。
王启月则显得从容得多。她换上了一身更便于行动的利落锦袍,依旧是西域风格,剪裁合体,勾勒出窈窕身姿,却丝毫不显轻浮,反而衬得她英姿飒爽。她慢条斯理地喝着粥,偶尔给霸霸夹点小菜,回应着嫂子王夫人的家常话,笑语晏晏,仿佛昨夜范闲那震惊的注视和魔方引发的无声惊雷从未发生过。这份刻意的、近乎完美的“正常”,在范闲眼中却充满了深不可测的意味。
早餐结束,范闲与王启年交换了一个眼神,准备出门。他需要尽快联系陈萍萍,确认宫里的动向,也要查清这个突然出现的王启月和她那个“护卫”的底细。
就在这时,王启月也优雅地放下了碗筷,用丝帕轻轻拭了拭嘴角,起身道:“嫂子,我今日也出去转转,看看京都这些年变化如何。”
王夫人不疑有他,只嘱咐道:“外面乱得很,满城白幡的,你小心些,早些回来。”
“知道了,嫂子放心。”王启月嫣然一笑,那笑容明媚得晃眼。
她拿起搭在椅背上的斗篷,步履从容地向院门走去。经过正与王启年低声说话的范闲身边时,两人距离极近,几乎是擦肩而过。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
王启月脚步未停,甚至连目光都未曾偏移,依旧平视前方,仿佛只是随意经过。然而,一个清晰、低沉、却又带着某种奇异韵律的句子,如同最细微的电流,精准地钻入了范闲的耳中,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鼓上:
“**奇变偶不变。**”
声音轻若蚊蚋,却字字如惊雷!
范闲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最强大的九品高手点中了死穴,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骤然凝固,随即又疯狂地逆流冲上头顶!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而剧烈收缩,几乎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思考、所有的伪装、所有的计划,在这一句只有特定灵魂才能听懂、来自遥远故乡的“接头暗号”面前,被轰得粉碎!
是她!真的是她!那个魔方不是巧合!她也是……!
巨大的冲击让范闲的身体微微晃了一下,若非王启年眼疾手快,不着痕迹地扶了他胳膊一把,他几乎要失态地后退一步。他死死咬住牙关,才没让喉咙里那声惊骇的抽气声逸出来,但剧烈的心跳声却如同擂鼓般在他自己耳边轰鸣。
而王启月,仿佛只是随口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甚至没有给范闲留下任何反应的时间。话音落下的瞬间,她已经无比自然地、步履轻盈地越过了范闲。
她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范闲那瞬间石化的表情。
斗篷在她身后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院门被她素手推开,清晨微凉的空气涌入。她一步踏出院门,身影融入门外被白幡侵染的晨光里,只留下一抹决然、潇洒、又带着无尽神秘与挑衅意味的背影。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从低语到离去,不过呼吸之间。
“奇变偶不变?”王夫人恰好端着碗筷从厨房出来,只模糊听到最后几个字,疑惑地看向范闲,“小范大人,启月刚才说什么?什么鸡变藕不变?是西域的新菜式吗?”她一脸茫然。
王启年也一脸懵懂,完全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感觉扶着的范闲手臂肌肉紧绷得如同石头,手心冰凉。
范闲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的目光死死追随着门外王启月消失的方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找到“同类”的狂喜与激动,有被对方如此轻易看穿并“调戏”的惊怒与挫败,有对王启月真实身份和目的的深深忌惮,更有一种世界被彻底颠覆的眩晕感。
为什么是抱月楼?她要去那里做什么?那里有什么?
无数个问题瞬间塞满了他的脑海,每一个都带着巨大的问号和惊叹号。
“大……大人?”王启年看着范闲煞白的脸和失魂落魄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唤道。
范闲猛地回过神,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却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没事。王启年,我们走。” 他顿了顿,目光如鹰隼般投向王启月离去的方向,补充道,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去抱月楼!”
他必须立刻、马上追上她!
抱月楼顶层,一间临河的雅阁内。
丝竹管弦之声靡靡流淌,空气中混合着上等熏香、酒气和女子身上甜腻的脂粉味。王启月斜倚在铺着软缎的矮榻上,姿态慵懒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她虽为女子,但一袋分量十足的金叶子砸下去,足以让见惯风浪的袁梦暂时压下惊异,堆起最殷勤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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