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李承乾愣住了,抱着画轴的手微微松开,眼神复杂地看向范闲,有茫然,有不安,竟也隐隐有一丝……如释重负?
二皇子李承泽摇扇子的手顿住了,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第一次真正认真地、带着审视和一丝玩味地看向范闲。
范闲本人,则完全懵了!
他站在风暴的中心,感受着四面八方投射而来的、或狂热、或质疑、或忌惮、或期待的目光,只觉得一股荒谬绝伦的感觉直冲脑门!
他设计除掉庆帝,是为了自己和身边人的生存,是为了摆脱那把悬顶之剑!他从未想过……从未想过要取而代之,坐上那个位置!那对他而言,不是权力巅峰,而是比悬顶之剑更恐怖的、无尽的麻烦、责任和囚笼!
他只是想活着,想和月儿在一起,想守护身边的人!
然而,历史的洪流,权力的漩涡,却以一种极其荒诞的方式,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皇子们视若烫手山芋的皇位,竟被一群大臣硬生生地往他怀里塞!
朝堂上那场荒诞的“皇位推让”闹剧和突如其来的“拥戴范闲监国”风波,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让京都本就紧绷的局势更加扑朔迷离,暗流汹涌到了极点。各方势力在短暂的震惊和混乱后,迅速开始了激烈的博弈与权衡。
太子李承乾和二皇子李承泽的推诿,宗室老臣和大部分朝臣也终于意识到,强行将这两个明显抗拒的皇子推上帝位,只会带来更大的混乱和不稳定。至于让范闲这个外臣直接监国甚至更进一步?这触碰了太多人敏感的神经和根本利益,阻力之大超乎想象,几乎立刻引发了以传统宗室和部分勋贵为首的强烈反弹,暗杀、弹劾的威胁并非空谈。
就在僵持不下、局势即将滑向不可控的内耗边缘时,一个看似最不可能、却又在微妙平衡下成为唯一共识的方案,被推上了台面。四皇子李承平继位,监察院提司范闲摄政监国!
这个方案的精妙之处在于:李承平是庆帝亲子,名正言顺,堵住了宗室和守旧派最根本的嘴。
年幼、胆小、缺乏主见且被悬空庙吓坏了的李承平,在各方眼中是完美的傀儡。他不会像太子或二皇子那样有强烈的个人意志去搅动局势,更容易被控制或影响。
范闲的监国之权,则满足了“需要强有力人物稳定局面”的客观需求,也安抚了那些拥戴他的官员和潜在的民意。同时,将范闲放在“辅政”而非“君主”的位置上,极大地缓解了外臣僭越的敏感度,让反对势力有了台阶下。毕竟,这是“辅佐幼主”,而非篡位。
而且范闲的权势被置于“辅政”的框架下,理论上受到皇权和朝臣体系的制约,这让各方势力感觉尚在可控范围内。
尘埃落定。
一场仓促而隆重的登基大典在国丧的余韵中举行。整个京都依旧素白,但皇宫内却不得不增添了几分象征新朝的金色。
龙椅上,穿着明显大了一号、沉重无比龙袍的四皇子李承平,小脸煞白,身体微微发抖,眼神空洞而惶恐地看着下方黑压压的臣子。他像个被强行套上戏服的木偶,在礼官的指引下,僵硬地完成着一个个繁复的仪式动作
“朕……朕……” 他开口,声音细若蚊呐,带着哭腔,后面的话被淹没在宏大的礼乐声中。他求助般地看向站在御阶之下最前方的那个身影。
范闲身着摄政王的紫金蟒袍,神色沉静,身姿挺拔。他感受到小皇帝投来的无助目光,心中五味杂陈。他上前一步,代替惶恐的幼帝,沉稳地宣读着新帝登基的诏书,声音清晰有力,传遍大殿每一个角落。
诏书中明确了范闲“总领朝政,摄行监国”的权力,以及……对镇守东夷城的大皇子李承儒的安排。
当诏书念到“皇长子李承儒,忠勇果毅,国之干城,着其继任东夷城大都督,统领边军,镇守国门,非诏不得擅离”时,殿内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站在武将前列、一身戎装、面容刚毅的李承儒。
李承儒挺直了腰板,如同标枪。他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只有一种军人的坚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他大步出列,单膝跪地,铠甲铿锵作响,声音洪亮如钟:
“臣!李承儒!领旨谢恩!”
“必当恪尽职守,戍卫边疆,拱卫京师,以报陛下!以报朝廷!”
他的表态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东夷城,是他的根基,是他的战场,远离京都这个权力漩涡的中心,正合他意!手握重兵,镇守一方,既保全了自己,也成为了新朝一个至关重要的稳定砝码。他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也是范闲给他的一条生路和信任。
登基大典在一种表面庄重、内里各怀鬼胎的氛围中结束。
散朝后,群臣心思各异地退出大殿。
二皇子李承泽慢悠悠地踱到范闲身边,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摇着素白的折扇。他上下打量着范闲身上那身崭新的、象征着滔天权柄的紫金蟒袍,桃花眼中闪烁着复杂难辨的光芒,有探究,有戏谑,也有一丝深藏的忌惮。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综影视之不晚请大家收藏:(m.20xs.org)综影视之不晚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