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之内,死一般的寂静。
凤千羽瘫坐在蒲团之上,剧烈地喘息着,胸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攥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心裂肺般的痛楚。
冷汗,早已浸透了她的衣衫,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地。
她的眼前,依旧是那片暗红色的末日战场,依旧是那个立于天地之间,被无尽黑暗包裹的模糊身影。
以及,那个在她灵魂深处,烙下了不可磨灭印记的,诡秘图腾!
那究竟是什么?
为何只是惊鸿一瞥,就让她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那股古老、苍凉、霸道至极的气息,彻底撕碎?!
前世的“天生绝脉”,今生的“神脉觉醒”,还有那与九幽魔气产生的诡异共鸣……
一条无形的线,似乎将这一切,都串联了起来。
但线的另一头,却隐藏在一片足以吞噬一切的,浓重迷雾之中。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试图重新整理思绪,可脑海中,却是一片混沌。那破碎的画面,如同梦魇,反复冲击着她的心神,让她本就消耗巨大的精神,几近崩溃。
就在这时,静室的门,被无声地推开。
一道修长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来人甚至没有刻意收敛自己的气息,但他的出现,却自然而然地,安抚了这方空间里,所有躁动的能量。
是墨九渊。
他走到凤千羽的身后,没有问任何问题,只是将一件带着他体温的黑色外袍,轻轻地,披在了她因冷汗而冰凉的肩上。
“你的心,乱了。”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直接在凤千羽的识海中响起。
凤千羽的身体,微微一僵。
她缓缓睁开眼,透过面前铜镜的反射,看到了身后那个男人。
他依旧戴着那张冰冷的面具,但那双深邃的紫眸里,却清晰地,倒映出她此刻的狼狈与脆弱。
“我没事。”她开口,声音却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沙哑与颤抖。
“没事?”墨九渊缓缓蹲下身,与她在镜中的视线,齐平,“你的灵力,在暴走。你的神魂,几近枯竭。若我再晚来片刻,你恐怕就要走火入魔了。”
他不是在质问,只是在陈述一个,不容辩驳的事实。
凤千羽沉默了。
在这个男人面前,任何的伪装,似乎都显得苍白无力。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翻涌的气血,转过身,正视着他:“我只是,在修炼中,遇到了一些……瓶颈。”
“是因为那道魔气?”墨九渊一针见血。
凤千羽的心,猛地一沉。
他知道了?
“那日,九幽血祭大阵崩碎之时,有一缕最本源的魔气,逸入了你的体内。”墨九渊的语气,平静无波,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我本以为,以你的修为,足以将其炼化。但现在看来,事情,似乎比我想象的,要更复杂。”
“你……既然知道,为何当时不说?”凤千羽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警惕。
“因为,那道魔气,并未伤害你。”墨九渊的目光,仿佛能看穿她的灵魂,“非但没有伤害你,反而,与你的力量,产生了一种……奇特的融合。我若强行出手剥离,反而可能会伤到你的根基。”
他顿了顿,伸出手,轻轻抚上她的眉心。
“所以,我在等你。等你,自己来告诉我,你究竟,发现了什么。”
他的掌心,温暖而干燥。
一股精纯至极的,带着安魂定神效果的能量,缓缓渡入凤千羽的识海,抚平了她所有的躁动与不安。
凤千羽紧绷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彻底松弛了下来。
她闭上眼,靠着身后冰冷的墙壁,第一次,感到了如此深刻的疲惫与茫然。
“我……看到了一些东西。”
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开口。
“一些,很古老的,破碎的画面。有战争,有神,也有魔……”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在梦呓。
“我还看到了一个……图腾。一个黑色的,由无数符文组成的图腾。它好像……和我……和我的血脉,有关系。”
说到这里,她的情绪,再次激动了起来。
一种莫名的恐惧与烦躁,从心底涌起!
而就在她情绪波动的这一瞬间,她的右手手背上,原本光洁的皮肤之下,一个由无数道纤细黑线构成的,极其复杂的印记,一闪而逝!
快得,如同幻觉。
但,又如何能逃过墨九渊的眼睛?
那一瞬间,他整个人的气息,骤然一变!
如果说,之前的他,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那么此刻,这片寒潭的中心,则掀起了足以吞噬天地的,惊涛骇浪!
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惊与……杀意,从他身上,一闪而过!
他猛地攥住了凤千羽的手腕,力道之大,甚至让她感到了些许疼痛。
“你刚才说,你看到了什么图腾?!”他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平日的冷静,变得急促而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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