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一道,罪己诏。”
凤千羽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在这片,由鲜血与死亡气息构成的,绝对领域中,回荡着。
罪己诏?
瘫软在地的君宏,身体,猛地一僵。随即,一股,比死亡,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极致羞辱,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最后一道,名为“帝王尊严”的防线!
他,是天子!是东陵国,至高无上的主宰!
他可以死,可以战败,但,绝不能,向天下人,承认自己的错误!那比将他千刀万剐,还要痛苦!
“你……你休想!”
君宏抬起头,那双,曾经充满了威严的眼睛,此刻,布满了,疯狂的血丝!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道:“朕,乃君权神授!朕,何错之有?!是你们!是你们这两个,逆臣贼子!乱臣贼子!你们,会遭天谴的!”
“天谴?”
凤千羽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尽嘲讽的弧度。
“你所谓的天,现在,就站在你的面前。”
她缓缓地,踱步到龙案之前,随手,拿起了一本奏折,看都未看,便将其,扔在了君宏的面前。
“朕,就让你,死个明白。”
她的声音,冰冷而又清晰,开始,细数他的罪状。
“罪一,为君不仁。你明知丞相李斯,结党营私,贪赃枉法,却,为了所谓的朝堂平衡,纵容其,残害忠良,鱼肉百姓。致使,民怨沸腾,国运衰败。此,为你君王失格之罪!”
君宏的脸色,白了一分。
“罪二,为父不慈。你明知二皇子君天佑,心胸狭隘,手段狠毒,却,依旧将其,视为储君之选,放任其,在京中,胡作非为。最终,酿成其,派兵围攻鬼王府,意图谋害亲弟的,惊天大案。此,为你家教不严之罪!”
君宏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凤千羽,没有停下。她拿起另一本奏折,再次,扔在了他的面前。
“罪三,为夫不义。当年,渊的母妃,蕙质兰心,冠绝后宫,却,因血脉特殊,遭人嫉恨,最终,惨死于宫闱阴谋之中。你身为她的丈夫,身为一国之君,却,选择了,视而不见,粉饰太平!任由,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此,为你薄情寡义之罪!”
当听到“母妃”二字时,一直,静静站在一旁,如同局外人般的君临渊,那双,淡漠的紫色眼眸中,终于,闪过了一丝,足以冰封万物的,刺骨寒意。
君宏的身体,猛地一颤,他不敢去看君临渊的眼睛,仿佛,那里面,藏着,能将他灵魂都吞噬的,深渊。
“不……不是的……当年的事,朕……”他语无伦次地,想要辩解。
“够了。”
凤千羽的声音,陡然转冷!
她一步,来到君宏的面前,那双,燃烧着金红色火焰的帝眸,死死地,盯着他!
“你最大的罪,就是,千不该,万不该,在我闭关之时,默许他们,将主意,打到他的头上!”
“君宏,你,触碰了,我的底线!”
“轰——!”
皇者威压,毫无保留地,倾泻而下!
“咔嚓!”
君宏的双膝,再也,无法承受这,如同天倾般的,恐怖重压!
他,这位东陵国的君主,在这一刻,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在了,凤千羽的面前!
膝盖骨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御书房内,显得,格外刺耳。
但,身体的剧痛,却远不及,他心中,那份,彻底崩塌的,帝王尊严。
他跪下了。
向着,他曾经,最看不起的,痴傻嫡女。
向着,他曾经,最忌惮,最想除掉的,儿子。
这一跪,跪碎了,他身为帝王的,所有骄傲。
也跪碎了,东陵皇室,数百年的,威严。
“现在,你还觉得,你,无罪吗?”凤千羽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神,没有一丝波澜。
君宏,彻底崩溃了。
他,像一条丧家之犬,趴在地上,涕泪横流,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拿起笔。”凤千羽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最终的审判。
君宏,仿佛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在那个,同样吓得,魂不附体的老太监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到了龙案之前。
那张,他坐了数十年的龙案,此刻,却显得,如此陌生。
他颤抖着手,握住了那支,重若千钧的,紫金狼毫。
“写。”凤千羽的声音,如同魔咒。
“朕,自登基以来,识人不明,用人不察,致使,奸臣当道……”
君宏的笔尖,在明黄色的圣旨上,划下了,第一个,屈辱的字迹。
“……朕,治家不严,教子无方,纵容皇子,触犯国法,残害手足……”
“……朕,德不配位,愧对列祖列宗,愧对天下万民……”
每一笔,每一划,都像是一把刀,凌迟着他,早已支离破碎的尊严。
“……今,朕,自愿退位,以谢天下!”
当写到最后一句时,君宏,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染红了,眼前的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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