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眼中则闪烁着悟性的光芒,喃喃道:“创造机会…而非施舍怜悯…”
秦哲站起身,大手一挥:“光看不够,还得体验。现在,都给我去帮忙!”
他指向不远处正在卸车的一堆麻袋:“处默,宝琳!你俩力气大,去帮着扛包!别偷懒,看看你们一顿吃那么多,能扛得动几袋!”
“好嘞!秦叔!”程处默和尉迟宝琳兴奋地应了一声,嗷嗷叫着冲了过去。
“遗直,叔玉,杜构!你们识文断字,去粥棚那边,帮着登记发放伙食!算算数,看看账!体验一下管理几十万人吃饭是什么感觉!”
房遗直等人愣了一下,也赶紧答应着跑向粥棚。
“怀道,侯杰!去那边,跟着红棍工程师,拿上尺子,学着测量地基!看看路是怎么一寸寸修起来的!”
秦怀道和侯杰也领命而去。
最后,秦哲看向李承乾和李泰。
“承乾,青雀。你们俩,身份特殊,不能干太重的活,也不能离我太远。”秦哲想了想,指向旁边一个正在给民夫分发解暑绿豆汤的摊子,“去那儿,拿起勺子,亲手给这些干活的人,每人舀上一碗汤。”
李承乾和李泰对视一眼,都有些犹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那汤桶边缘沾着泥灰,舀勺的木柄被磨得发黑,排队来喝汤的民夫更是满身汗臭…
秦哲脸色一沉:“怎么?太子和王爷的手,就不能给大唐的百姓舀一碗汤了?你们的父皇在军中,还曾与士卒同锅吃饭呢!放下身段,才看得清真实。 去!”
被秦哲一呵斥,两人不敢再犹豫,赶紧小跑过去。
分发汤水的红棍见太子和越王过来,吓了一跳,刚要行礼,被秦哲用眼神制止了。
李承乾和李泰笨拙地拿起沉重的舀勺,学着红棍的样子,给排队的民夫舀汤。
第一个过来的是个满脸皱纹的老汉,他颤巍巍地递过碗,看到是两个衣着光鲜、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在发汤,愣了一下,随即受宠若惊地连连躬身:“谢…谢小公子…”
李承乾舀了满满一勺汤,有些吃力地倒入老汉碗中,几滴汤汁溅到了他华贵的袖口上,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但看到老汉那感激涕零、仿佛喝了琼浆玉液般的表情,那点不快瞬间消失了。
“老人家,慢点喝,小心烫。”李承乾下意识地说了一句。
“哎!哎!多谢小公子!多谢!”老汉捧着碗,千恩万谢地走了。
一个接一个民夫过来,有壮硕的汉子,有腼腆的少年,甚至有带着孩子的妇人。他们无一例外,在看到发汤的是两个明显身份尊贵的孩子时,都露出了惊讶、惶恐、继而无比感激的神情。那一声声真诚的“谢谢”,那一个个卑微的躬身,深深地冲击着李承乾和李泰的心灵。
他们从未如此直接、如此近距离地感受到,自己一个微不足道的举动,能带给这些底层百姓如此巨大的…被尊重、被看见的喜悦。
汗水从他们的额头滑落,手臂因反复舀汤而发酸,华服沾染了污渍…但他们似乎渐渐忘了这些不适。
李承乾的眼神,从一开始的畏缩、嫌弃,慢慢变得专注,甚至…有了一丝平和与理解。
李泰则一边舀汤,一边观察着各色民夫,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秦哲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这才是真正的储君教育。不在东宫读死书,不在朝堂听空论,而是走到泥地里,看看帝国真实的模样,闻闻汗水与尘土的味道,听听底层百姓的心声。
直到夕阳西下,收工的号角吹响。
少年们重新聚集到秦哲身边,个个灰头土脸,程处默和尉迟宝琳累得直喘粗气,房遗直等人嗓子都快喊哑了,李承乾和李泰的袖子更是湿了一片。
但他们每个人的眼神,都比来时,多了一些沉重、一些光亮、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累不累?”秦哲问。
“累!”少年们异口同声,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兴奋。
“饿不饿?”
“饿!”
“好!”秦哲大手一挥,“走!回华仙居!秦叔请客,肉管够!”
“好哦!”少年们欢呼起来。
回去的路上,李承乾沉默了很久,忽然抬头问秦哲:“秦叔,以后…我还能再来吗?”
秦哲摸了摸他的头,笑道:“想来随时可以。记住今天的感受。等你将来坐上那个位置,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想想这些人。想想你的决定,是能让他们多一碗饱饭,多十文工钱,还是…会夺走他们这仅有的希望。”
李承乾重重地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向窗外那逐渐远去的、依旧在忙碌的宏大工地,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认真。
这一刻,一颗名为“民本”的种子,在这个九岁储君的心田,悄然种下。
而秦哲,用他独特而硬核的方式,完成了一次远比任何经筵讲义都更加深刻的帝王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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