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帝国暗面 第十七章:地宫深处,阴兵铸影
骊山山谷的洞穴虽简陋,却成了乱世中难得的避风港。乌庚(燧烨)以简单的障眼法遮掩了洞口,又引导附近稀薄的草木生机萦绕四周,进一步隔绝气息。洞内,阿弃在乌庚的指导下,继续着他的器纹修行。经历了一场生死逃亡,少年心性愈发沉凝,那簇“心火”在压力下非但没有摇曳,反而燃烧得更加纯粹、坚韧。他已能较为熟练地在不同材质上铭刻“固”、“御”二纹,并开始尝试理解乌庚所言的“疏导”与“生机”之意。
乌庚自己,则将大部分时间用于更深层次的入定。他的灵觉如同细密的蛛网,以洞穴为中心,小心翼翼地向四周蔓延,尤其是向着那处日夜喧嚣、地脉能量被疯狂攫取的陵寝工地渗透。
感知越深,他心中的寒意越重。
那不仅仅是一座规模空前的帝王陵墓。在那些深达数十丈、甚至上百丈的地宫基坑之下,他“看”到了超越这个时代土木工程极限的结构。巨大的、经过特殊处理的青铜构件被埋设在地基关键节点,上面铭刻着扭曲、诡异的符文,与他所知任何流派的器纹或巫咒都迥然不同,充满了“影”的腐化与汲取特性。
这些青铜构件如同活物的血管,贪婪地抽取着被强行汇聚而来的地脉能量,以及那些在残酷劳役中死去、或濒死之人散逸出的痛苦、恐惧与怨念等负面精神力量。这些驳杂而庞大的能量,在地宫深处一个尚未完全成型的、以某种黑色晶石构筑的核心区域,被强行压缩、转化,形成一种粘稠、阴冷、充满死寂意味的黑暗能量流。
更令乌庚心神震动的是,在这黑暗能量流的“浸泡”和“冲刷”下,地宫某些特定区域,无数身披黑色陶甲、与真人等高的陶俑,正被工匠们秘密安置。这些陶俑与外围已初具规模的兵马俑军阵形制类似,但其陶土之中,似乎掺入了特殊的骨粉与矿物,并且在烧制过程中,受到了那黑暗能量流的持续侵蚀。
在他的灵觉感知中,这些深藏地宫的特殊陶俑,内部正缓慢地滋生出一丝极其微弱的、扭曲的灵性!那灵性并非自然孕育,而是被强行注入的、由负面能量与“影”之意志混合而成的伪魂!它们如同沉睡的傀儡,静静地矗立在黑暗中,等待着被彻底唤醒的那一刻。
“阴兵……”一个古老的词汇划过乌庚的脑海。在上古某些涉及大规模杀戮与死亡的禁忌记载中,曾提及以特殊法门,凝聚战场死煞之气,注入无生命的躯壳,炼制成可供驱策的杀戮傀儡。没想到,“影”势力竟将这种恶毒的法门,与秦始皇的陵寝工程结合了起来!
它们是想为这位千古一帝,打造一支陪伴他长眠地下、拱卫陵寝的死亡军团?还是……另有所图?这支“阴兵”若真的成型,其威力绝非寻常军队可比,而且完全受“影”的意志操控。
必须阻止它们!至少,要弄清楚它们的最终目的,以及那黑色晶石核心的运作方式。
然而,地宫守卫森严,不仅有大量的秦军锐士,更有黑冰台的高手和“影”的爪牙混迹其中,明哨暗卡无数,能量监测严密无比。强闯绝无可能。
乌庚将灵觉集中向那些运输材料和废土的通道,以及负责挖掘、建造的刑徒与匠人队伍。或许,机会就在这些每日进出地宫最底层的人群之中。
他注意到,有一支特殊的匠人队伍,似乎专门负责那黑色晶石核心区域的某些辅助构建工作。这些匠人面色蜡黄,眼神麻木,动作僵硬,仿佛被抽走了部分魂魄,显然受到了严格的控制和某种精神层面的侵蚀。他们每日在监工的押送下,沿着一条固定的、相对偏僻的通道进出。
这是一个潜在的机会。混入这支队伍,或许能接近核心区域。
但风险极大。且不说如何替换其中一人而不被发现,光是那核心区域弥漫的黑暗能量流和“影”的意志,就足以对潜入者造成巨大的侵蚀和暴露的风险。阿弃绝对不能去。
乌庚沉吟良久,心中渐渐有了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
他需要制作一个临时的“化身”。并非真正的分身,而是以自身一部分精神印记,附着在某种载体上,模拟出与那些被控制匠人相似的气息,然后设法替换掉其中一人,潜入进去。这化身无法持久,且与本体联系脆弱,一旦被毁灭或侵蚀,本体也会受到反噬。
但这是目前唯一能窥探地宫核心秘密的方法。
他取出之前搜集的几块品质尚可的玉石边角料,又让阿弃取来一些溪边的湿泥。他盘膝坐下,指尖那点星火流光再次亮起,这一次却异常温和。他小心地引导着流光,如同最精细的刻刀,在玉石内部勾勒起来。并非器纹,而是一种更为古老、偏向灵魂与模拟的“灵印”。
同时,他分出一缕极其细微的精神力,融入那湿泥之中,调和着自身气息,使其逐渐沾染上一丝地宫的阴冷与那些匠人的麻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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