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大伯娘把碗筷刚洗干净，阿娘杨氏正用布巾擦着案板，月妍就拿着半块酸枣糕，蹦蹦跳跳的跑到姜老爷子爷跟前。那酸枣糕沾着细碎的糖霜，她咬过的地方露出湿润的内里，酸甜的香气跟着飘了过来。
她仰着小脸，神神秘秘地开口：“阿爷，后山的野柿子、猕猴桃都摘完啦，蘑菇也捡得差不多了，地窖里的干货堆得冒尖，咱们去青龙山看一看，看下还有没山货捡好不好呀？”
院子里瞬间静了下来，连风吹过屋檐下的声音都清晰可闻。阿奶正在厨房收拾，听见这话手都停了，杨氏擦案板的动作也慢了半拍。
阿爷把烟袋锅在门槛上磕了磕，烟灰簌簌落在地上，眉头拧成个疙瘩：“那山可去不得！危险得很，常年雾气弥漫，里头林子密得不见天日。老辈人都说里面可能有熊瞎子、野猪，还有老虎呢！就去年，李猎户为了追只野鹿进去，回来腿都断了，躺了仨月才下床，咱可不能冒这险。”
“可阿爷，”月妍往前凑了凑，踮着脚尖指向柴房，指尖还沾着点酸枣糕的糖。
“上回赶集市，酒楼的掌柜拽着我大伯问了好几遍，说想要些稀罕山货，给的价钱还高。要是能在青龙山找着好药材、野物，卖了钱不光能给全家人扯厚实棉花做棉袄，还能说不定攒两年，明年能盖个亮堂堂的青砖大瓦房呢！”
正蹲在院里擦扁担的阿爹，粗糙的布巾在竹扁担上反复摩挲，听到这话手顿了顿。他抬头看向阿爷，语气带着些思量：“爹，妍丫头这话在理。这半月卖冰糖葫芦、干货是攒了些钱，但家里男孩子多，转眼明年永平都15了，都可以相看人家了，家里还是要多攒点。”
刚把晒好的野核桃收进竹筐的大伯凑了过来，手里还攥着个没砸开的核桃，使劲捏了捏：“是啊爹，我年轻时跟李猎户去过青龙山外围，哪儿有野菜，哪儿可能有山货，我我大致知道。咱就在外头转悠，不往里头闯，带上弓箭、砍刀，让永平永安都跟着搭把手，遇着小点的野兽能对付，真见着大的咱就跑，错不了。”
永祥正在和永吉玩，听见“青龙山”三个字，两人立马凑过来：“阿爷，我也想去！我能帮着看东西，不捣乱！”
阿奶端着刚沏好的姜茶从灶房出来，粗陶碗里的姜茶冒着热气，她吹了吹浮沫，语气沉稳：“你们小，别跟着添乱。富贵险中求这话没错，但安全得放第一位。我明天天不亮就做点干粮给你们带上山，还有驱蛇的干艾草也带上。你们天亮了再进山，日头往西就得往回赶，多好的东西都不能贪心，听见没？”
杨氏也跟着点头：“娘说得对，得把火把、火折子都备齐，万一走晚了，也好照路。我再给你们装几瓣大蒜，遇上蛇虫也能驱驱。”
阿爷沉默着抽了口烟袋，烟雾缓缓散开，遮住了他的眉眼。他瞥了眼院里晒得发亮的柿饼，又看了看月妍期盼的眼神，再瞧瞧阿爹、大伯一脸恳切的模样，烟袋锅在门槛上重重磕了两下，终于点了头：“行，就听你们的！但咱只能只在外围转转，半步都不能往深处挪。工具得带全，遇事别慌，保命最要紧。”
月妍立刻笑出了声，酸枣糕的甜味在嘴里化开，比往常更添了几分欢喜：“知道啦阿爷！我们肯定听话，绝不往里头走！”
大伯也笑了，把手里的核桃往石桌上一磕：“放心吧爹，我心里有数！保准平平安安去，捡多多山货平平安安的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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