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越来越大,吹得树林里呜呜作响,像有人在哭。秀兰走得有些累,肚子也隐隐发沉,姜永平察觉到了,停下来让她靠在树干上歇会儿,从水囊里倒出点温水递给她:“慢点开,别呛着。”秀兰接过水囊,抿了两口,看着眼前的男人——他脸上满是疲惫,额头上还有刚才紧张时冒出的汗,却还是紧紧护着她,心里又暖又酸。
“永平哥,”虎子走过来,声音压得很低,“咱们真就当没听见吗?万一那些人在山里囤兵,以后咱们进山打猎……”
“进山的事以后再想,”姜永平打断他,眼神很沉,“先顾着眼前,把人平平安安送回谷里才是要紧的。村里人都在等着,不能让他们担心。”
虎子点点头,没再说话,只是握紧了手里的木棍,走回队伍末尾,负责垫后。
队伍重新出发,脚步比来时快了不少,没人再说话,只有脚步声和风吹树叶的声音。
夕阳一点点沉下去,把山路染成了暗红色,像凝固的血。
秀兰看着前方的路,心里满是不安——她原以为,能换些粮食药材,安安稳稳等着孩子出生,等开春了再种些庄稼,日子就能慢慢好起来。
可现在才知道,这深山里的平静,原来这么脆弱,随便一点朝堂的风浪,就能把他们的日子搅得支离破碎。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远处终于出现了山仔村的轮廓。村里的炊烟已经快散了,只有几户人家还灯,像黑夜里的星星。众人这才松了口气,脚步也慢了些。
大伯走在队伍中间,叹了口气:“到了村里,都先回各自歇脚的地方,别聚在一块说今天的事。等明儿天亮了,咱们再早点动身回青龙谷,以后没要紧事,尽量别再出山了。”
“姜老大说得对,”一个村民附和道,“那些人在后山囤兵,咱们离得这么近,万一被他们发现了,可就糟了。”
众人都点头,没人反驳。山仔村是他们回青龙谷途中必经的歇脚点,姜永平扶着秀兰走进自家以前的院子,只有一张土炕和一张破桌子,却比在山里安全多了。
大伯娘从背篓里拿出些干粮,分给众人:“都吃点垫垫肚子,今儿走了这么多路,别饿坏了。”
秀兰接过一块饼子,咬了一口,却没什么胃口,心里总想着那些士兵说的话——老皇帝快不行了,太子无德,其他皇子要造反,整个王朝都要大乱。
她不知道这些事会带来什么,却知道肯定没好事,山里的日子,怕是要不安生了。
姜永平看出了她的心思,坐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别想太多,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咱们只要守好青龙谷,守好咱们的家,就没事。”
秀兰看着他,点了点头,把脸靠在他肩上——她知道他是在安慰她,可心里的不安,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屋外的风还在吹,吹得窗户纸呜呜作响。其他屋里也没什么声音,大概每个人都在想着今天的事,没心思说话。
秀兰闭上眼睛,听着身边男人的呼吸声,还有屋外偶尔传来的牛叫声,心里默默祈祷——希望明天能顺利回青龙谷,希望以后的日子,能平平安安的,希望她的孩子,能在一个安稳的地方出生长大。
可她不知道,这场朝堂的风波,早已像一张大网,悄然向这片深山笼罩过来,他们想要的安稳,或许很快就会被打破。
夜深了,山仔村陷入了沉睡,只有风在树林里穿梭,带着未知的恐惧,悄悄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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