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苏州,烟雨朦胧。沈清沅指尖捻着最后一根金线,在绣绷上落下收尾的一针——这幅《百鸟朝凤》耗费了她三个月心血,是即将送往宫中的贡品。作为苏州沈家绣庄的嫡女,她自小浸淫绣艺,一手“盘金打籽绣”冠绝江南,眼瞅着就能凭这幅绣品为家族挣得“御用工匠”的名号。
可就在她伸手去取剪刀时,绣绷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嗡鸣,绷面上的金线如活物般缠上她的手腕,一股灼热的力量顺着指尖直窜心口。眼前的烟雨、绣庄、熟悉的一切瞬间被白光吞噬,沈清沅只来得及惊呼一声,便失去了意识。
“姑娘!姑娘醒醒!”
粗糙的麻布蹭得脸颊生疼,沈清沅猛地睁开眼,入目却是低矮的土坯房,屋顶漏着微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和草药味。一个穿着粗布襦裙、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正焦急地摇着她的胳膊,眼眶通红。
“这是……哪里?”沈清沅撑着身子坐起,只觉浑身酸痛,手腕上还留着金线缠绕的灼痕。她低头一看,身上穿的不再是精致的苏绣襦裙,而是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料子糙得磨皮肤。
“姑娘您忘了?这里是汴京城外的陈家村啊!”小姑娘急得快哭了,“昨日您去河边洗衣,不慎失足落水,是俺爹把您救回来的。大夫说您受了寒,若醒不过来……”
汴京城?陈家村?沈清沅脑子“嗡”的一声,她明明在苏州绣庄,怎么会突然到了北宋的汴京?她颤抖着摸向自己的发髻,那里空空如也,只有几根散乱的发丝——她的及笄礼上梳的飞天髻、插的珍珠簪子,全没了踪影。
“我叫什么名字?”沈清沅抓住小姑娘的手,声音发颤。
“您叫阿沅啊!”小姑娘愣了愣,“俺是春桃,您隔壁的邻居。您爹娘去年染了时疫走了,就剩您一个人了……”
沈清沅的心沉到了谷底。穿越?这种只在话本里看到的事,竟然真的发生在了她身上。昔日的江南绣娘沈清沅,成了北宋汴京郊外一无所有的孤女阿沅。
接下来的几日,沈清沅强迫自己接受现实。春桃一家心地善良,时常送来粗粮和草药,可看着春桃爹娘补丁摞补丁的衣裳,她实在不忍心再添麻烦。她必须靠自己活下去,可她除了一手绣艺,什么也不会——在这个连温饱都成问题的小村落,谁会买她的绣品?
转机出现在七日后。村里的张媒婆要去汴京城里给人说亲,路过陈家村时,看到春桃正帮沈清沅晾晒洗好的粗布衣裳,突然眼睛一亮:“春桃,你这邻居姑娘的手真巧,衣裳上的补丁都缝得这么齐整,针脚比城里绣坊的小工还细!”
沈清沅心头一动,连忙走过去福了福身:“张婆婆谬赞了,民女略懂些针线活。”
张媒婆上下打量她,见她虽面色苍白,却眉清目秀,尤其是那双眼睛,亮得像含着光,顿时有了主意:“姑娘,城里的‘锦绣阁’最近在招绣娘,要求手脚麻利、会些基础绣活就行。你若愿意,老婆子带你去试试?”
锦绣阁?沈清沅眼睛亮了——这可是汴京城里有名的绣坊,据说专供达官贵人,若是能进去,不仅能解决温饱,或许还能凭着自己的绣艺闯出一条路来!她连忙点头:“多谢张婆婆!民女愿意去!”
第二日天不亮,沈清沅就跟着张媒婆上了路。一路颠簸到了汴京,她才真正见识到北宋都城的繁华——朱雀大街上车水马龙,两旁店铺林立,酒旗招展,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茶坊里传来说书人的拍板声,勾栏瓦舍外挤满了看热闹的人,还有穿着圆领袍的官员骑着马匆匆而过,腰间的鱼袋晃出细碎的声响。
“姑娘,别看了,快到锦绣阁了!”张媒婆拉了拉她的胳膊,指着前方一座挂着“锦绣阁”匾额的两层小楼。楼外挂着五颜六色的绣品,手帕、荷包、衣裙样样精致,引得路人驻足观看。
进了绣坊,管事刘妈妈上下打量了沈清沅一番,又让她当场绣一朵牡丹。沈清沅深吸一口气,接过针线——虽然用的是最普通的棉线和粗布,可她手腕微动,针脚细密均匀,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很快就在布上绽放,花瓣层次分明,连叶脉都透着灵气。
刘妈妈眼睛都直了,连忙拉过她的手:“姑娘这手艺,哪里是‘略懂’?比咱们坊里的老绣娘都强!你愿意留下吗?管吃管住,每月还有五百文月钱!”
沈清沅喜出望外,连忙应下。就这样,她成了锦绣阁的绣娘,有了一间小小的住处,还有了稳定的收入。
可日子没过多久,麻烦就来了。锦绣阁的老绣娘李三娘见沈清沅刚来就受刘妈妈器重,心里很是不服,时常故意刁难她——要么给她最粗糙的料子,要么让她绣最复杂的纹样,还暗中吩咐其他绣娘孤立她。
一次,李三娘把一匹硬得像纸板的粗麻布扔给沈清沅:“阿沅,掌柜的要给户部侍郎家的小姐绣一件石榴纹褙子,这料子你先用着,三日内必须绣出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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