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堂开始。李师叔从最基础的灵药辨识、药性相生相克讲起,深入浅出,确实显露出深厚的丹道功底,众弟子听得如痴如醉。
陆峰也听得极为认真,许多以往模糊之处豁然开朗,与他自身实践相互印证,收获颇丰。
然而,讲到关键处,比如“灵力萃取火候掌控”、“丹诀引灵融合”时,李师叔总是语焉不详,或是一笔带过,反而大肆强调天赋、灵根、传承的重要性。
“…丹道之基,在于灵根天赋!无天赋者,纵使苦修百年,亦难窥门径!譬如某些人,哗众取宠,以奇技淫巧混淆视听,实乃舍本逐末,徒惹人笑!”
话语中的指向,不言而喻。
不少弟子目光偷偷瞟向角落的陆峰。
王猛气得满脸通红,拳头捏得咯咯响。铁牛也低着头,面露不忿。
陆峰却依旧平静,仿佛没听出弦外之音,只是飞速地记录着讲席内容,尤其是那些被刻意模糊的关键点,试图以自己的理解去补全。
讲堂临近结束,李师叔终于图穷匕见,他目光锁定陆峰,淡淡道:“理论终究是理论。丹道一途,终究需实战印证。陆峰,听闻你于炼丹别有一套,不如上台来,为大家演示一番?也好让我等开开眼界。”
来了!
全场目光瞬间聚焦!充满了幸灾乐祸的期待。谁都知道陆峰无法动用灵力,这分明是故意刁难,要他当众出丑!
王猛猛地站起:“李师叔!你…”
陆峰抬手止住他,在无数道目光注视下,缓缓站起身,走向讲台。
李师叔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假意道:“哦,倒是忘了你情况特殊。无妨,堂内备有地火丹炉,你可尽情施展。”他指了指旁边一尊显然做了手脚、火口极不稳定的劣质丹炉。
陆峰看都没看那丹炉一眼,走到台前,对李师叔拱了拱手:“师叔方才讲授的‘聚灵丹’丹方,弟子略有疑惑,想请师叔解惑。”
李师叔一愣,没想到他不接招,反而提问,皱眉道:“有何疑惑?”
“丹方记载,需以三叶莲为主药,辅以晨露花、石髓液等,以文火萃取,武火成丹。然弟子愚见,三叶莲性偏阴寒,晨露花亦带露水之阴,石髓液虽性平却质重下沉。三者皆阴,何以‘聚灵’?灵乃天地阳气所钟,阴盛恐难引灵,甚至可能炼成‘散灵丹’。”
陆峰语气平静,却字字清晰,直指丹方核心矛盾!
台下顿时响起一阵细微的骚动。不少弟子露出思索表情,他们从未从这个角度思考过!
李师叔脸色微变,强自镇定:“荒谬!丹方乃前辈千锤百炼所得,岂容你质疑?阴阳调和之道,岂是你这等无法感应灵气之人能妄加揣测的!”
“弟子并非质疑,只是不解。”陆峰不卑不亢,“若能在丹方中加入一味‘赤阳草’籽,虽其性烈,但只需三厘,以特定手法先炙石髓液,再融莲露,或可平衡阴寒,助长聚灵之效?”
他提出的,正是自己多次实践和推演后的大胆构想!
“胡闹!”李师叔厉声呵斥,“赤阳草籽性烈如火,加入其中,岂不炸炉?根本不懂药性!下去!”
“若以寒髓草汁液预先浸泡赤阳草籽一个时辰,再去其壳,只取内瓤呢?”陆峰步步紧逼,“寒髓草性极寒,正可中和其烈性,只取其‘阳’之意…”
“你!”李师叔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涨红。陆峰提出的方法匪夷所思,细想之下却似乎有几分歪理,他竟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台下鸦雀无声,所有弟子都惊呆了。他们看着台上那面色平静、却语出惊人的青年,再看看面红耳赤、无言以对的李师叔,心中震撼莫名。
难道…这个无法修炼的师兄,在丹道上的理解,竟然…
“够了!”李师叔恼羞成怒,“丹道精深,岂是你能妄议?滚下去!”
陆峰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言,拱手一礼,转身走下讲台。
虽然没有直接演示炼丹,但他用另一种方式,震撼了全场。
王猛和铁牛激动地迎上来,满脸崇拜。
回小院的路上,三人沉默寡言。直到院门关上,王猛才猛地一拍大腿:“太解气了!陆师兄!你没看那老小子的脸,都快憋成紫茄子了!”
铁牛也憨厚地笑着点头。
陆峰却眉头微锁,并无喜色。他摊开手掌,掌心躺着几颗刚刚暗中从讲经堂地火口附近抠取的、色泽异常的灰烬。
“事情没那么简单。”他沉声道,“李师叔今日所讲丹方,本身就有问题,几处关键药性配伍暗中相冲。若有人依此炼丹,炸炉都是轻的,很可能灵力反噬…”
王猛笑容僵住:“师兄你是说…”
“有人想借讲堂之手,大规模地…废掉一批有潜力的外门弟子。”陆峰眼神冰冷,“或者说,筛选掉那些不够‘听话’的。”
他想起李师叔那看似倨傲、实则眼底深处隐藏的一丝焦躁和不安。
这青云宗外门,水深得超乎想象。
大比在即,暗流已化为惊涛。
他必须更快地强大起来!
是夜,他再次尝试向蛰龙戒渡入能量。这一次,他不再单纯注入气血和寒气,而是尝试将今日在讲经堂感受到的、那地火中一丝异常暴烈的能量气息,模拟融入其中。
就在那丝暴烈气息触及戒面的刹那!
蛰龙戒猛地一震!戒面五彩流光前所未有地亮起!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不仅吸走了气血寒气,更将他模拟的那丝暴烈气息也吞噬进去!
紧接着,一股更加精纯、却带上一丝微弱灼热气息的奇异能量反馈而回!
这丝能量融入气劲后,他明显感觉到,那坚固的瓶颈,竟然松动了一丝!
陆峰猛地睁开眼,眼中爆发出狂喜的精光!
蛰龙戒,竟能融合不同属性的能量?!
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在他眼前豁然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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