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岱站在楼船顶层,原本冷硬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他眼睁睁看着自己麾下最精锐的突击部队和先锋战船,在那种无法理解的恐怖火焰中化为灰烬。那火焰违背了他对火攻的所有认知,仿佛是来自幽冥的诅咒。
“稳住!后撤!快后撤!”吕岱的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旗舰上传令的锣声变得急促而慌乱。
水寨内,压力骤减的守军爆发出震天的欢呼!霍峻抹去脸上的血污,望着寨外那片仍在燃烧的死亡水域,眼中充满了敬畏与后怕。他终于明白王平为何敢如此冒险地放弃外围防线。
城头上,王平缓缓放下了举起的手臂。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江面上的惨状,心中并无喜悦,只有一种冰冷的计算。他知道,“龙息”的威力足以扭转战局,但其储备有限,制作不易,且一经使用,便再无秘密可言。今日之后,江东乃至天下诸侯,都会知晓刘封麾下拥有这等恐怖的武器。
“传令丁奉将军,”王平对身旁同样被震撼到的传令兵说道,“江东前锋已溃,军心震动,可依计全力袭扰其侧后辎重船队,扩大战果。”
“诺!”传令兵的声音带着兴奋,飞奔而去。
王平的目光再次投向吕岱的座舰方向,只见那艘巨大的楼船正在众多护卫舰的簇拥下,缓缓向后退去,显得颇为狼狈。今日的试探性进攻,江东不仅未能占到任何便宜,反而付出了惨重代价,更见识了守军隐藏的杀手锏。
夕阳终于沉入远山,但江面上的火焰仍未完全熄灭,星星点点地燃烧着,映照着漂浮的残骸和焦黑的尸体,将漆黑的江水映照得如同幽冥血河。空气中弥漫着人肉烧焦和木材炭化的混合怪味,令人作呕。
烽火虽暂歇,但惊涛已起。吕岱的复仇之火,在第一日便被更为酷烈的“龙息”狠狠浇了一头冰水。然而,王平深知,以吕岱的性格和孙权的意志,这场围绕江陵的攻防恶战,才刚刚拉开序幕。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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