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瑾扶着慕凌坐下,亲自给他倒了杯茶压惊:“不过岳丈大人,此番危机,光是避开查探恐怕还不够稳妥。陛下如今对兴修水利一事甚是执着,户部那边是关键啊。”
慕凌也是官场老油条,立刻问道:“王爷的意思是,户部侍郎季晟辙?”
“岳丈大人明鉴。”尉迟瑾微微一笑,“季侍郎今日在围场受了不小的惊吓,想必此刻正是心神不宁之时。若岳丈大人能以同僚之谊前去探望安抚,顺势晓以利害,将他争取过来,那于你我,于大局,皆是大利。陛下若失了户部的支持,那劳民伤财的水利工程,自然也就难以推行了。”
这是要夺皇帝的“钱袋子”!
慕凌瞬间明白了晋王的深层意图,心中凛然,但此刻他已决心投靠,当即拍着胸脯保证:“王爷放心!季晟辙那小子,胆子小又好面子,今日出了那般大丑,此刻定是惶惶不可终日!老臣与他同在六部为官,素有往来,此事就包在老臣身上!定设法将他拉拢过来!”
“有劳岳丈了。”尉迟瑾满意地点点头,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状似无意地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凡事总要做两手准备。若那季晟辙不识时务,铁了心要效忠陛下呢?”
慕凌一愣,下意识地问:“那王爷的意思是……”
尉迟瑾放下茶盏,抬起眼,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轻轻吐出两个字:
“杀了。”
轻飘飘的两个字,却带着寒意和血腥味。
慕凌猛地一颤,手里的茶盏差点又没拿住,骇然看向晋王。
只见对方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温文尔雅的浅笑,仿佛刚才说的不是杀人,而是今晚月色不错。
杀了季晟辙?一个朝廷命官?
紧接着,一个更让他胆寒的念头窜入脑海。
三日后秋祭大典,由他这个礼部尚书全权负责!
届时人员繁杂,环节众多,若是想在其中动点手脚,制造点意外,让一个受了惊吓的侍郎“突发急症”暴毙,简直不要太容易!
一旦他动了手,手上沾了血,那就彻底没有了回头路!
再也别想摇摆不定,只能死心塌地绑在晋王这条船上,成为他争夺帝位的马前卒!
原来……
从一开始,晋王就在算计他!甚至可能早就料到慕蓁蓁会闯祸,故意放任,就是为了逼他走投无路,只能乖乖献上投名状,彻底为他所用!
慕凌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手脚冰凉。
他看着眼前这位年轻俊美的王爷,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冷酷与狠戾,心中一片冰凉。
……
季晟辙失魂落魄地回到府里,官袍下摆那处不显眼的深色水渍早已变得冰凉,黏在皮肤上,提醒着他不久前经历的巨大羞辱。
可奇怪的是,比起当众失禁的难堪,此刻更占据他心神的,却是那位“皇帝”描绘的海外世界和海运蓝图。
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连湿衣服都忘了换,脑子里就像有两拨人在吵架,吵得他头疼欲裂。
一拨人扯着嗓子喊:“醒醒吧季晟辙!海外仙山?遍地黄金香料?听听就像骗三岁小孩的鬼话!开凿贯通南北的大运河?你知道那要花多少钱?动用多少民夫?耗多少年吗?
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陛下这分明就是看你管着钱袋子,又刚受了惊吓,画个大饼来拉拢你利用你罢了!你可千万别上当!”
另一拨人则用充满诱惑的声音低语:“可是……万一是真的呢?陛下言之凿凿,连国师批语都搬出来了,天子金口玉言,何至于用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来骗你一个臣子?若真能促成此事,那可是名垂青史的泼天功绩啊!
到时候,钱财、声望、地位……什么没有?你难道真想一辈子窝在户部,跟钱友仁那个老狐狸勾心斗角,整天算计那点税银仓粮吗?”
理性说陛下可能是小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贪欲却说陛下不像那般虚伪,那眼神里的光彩做不得假。
理性说工程浩大,纯属劳民伤财。
贪欲却说利益巨大,值得搏一把。
他越想越乱,越想越纠结,脑子里嗡嗡作响。晚膳也没心思吃,就这么浑浑噩噩地坐在书案前,直到夜深人静。
最后实在撑不住了,才被管家劝着囫囵躺下。
这一睡,就掉进了一个光怪陆离的噩梦里头。
梦里,没有老虎,也没有围场。
只有无数张雪白的牙齿,像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围绕着他,上下开合,发出“咔哒咔哒”的脆响,听得他头皮发麻。
那些牙齿里,反复回荡着一个声音,像是无数人在他耳边窃窃私语,又像是同一个人在不同地方说话:
“就从了他吧……”
“陛下说得对……”
“就从了他吧,季大人……”
“海外有好东西……”
“黄金……”
“就从了他吧……”
那声音层层叠叠,无孔不入,钻进他的耳朵,缠住他的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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