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用火!这些东西怕火!”林曼突然尖叫起来,她注意到一只“菌噬兽”在靠近一支掉落的火把时,畏惧地后退。
绝境中的启示!
吴锋和罗岳立刻指挥还能战斗的人,将剩余的火把集中,点燃了身边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破损的衣物、干燥的菌柄碎片,甚至将最后一点备用的动物脂肪倒在菌毯上引燃!
火焰,在这片充满有机质的孢子林中,瞬间展现出恐怖的威力!
菌毯、菌柄、乃至那些巨大的菌盖,都如同最好的燃料,遇火即燃!火舌贪婪地舔舐着一切,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浓烟混合着孢子被烧焦的怪异气味冲天而起,整个地下空洞被映照得一片通红!
“喷吐者”在火焰中萎缩、碳化;“菌噬兽”发出恐惧的哀嚎,不敢再靠近火墙;连那些“诱捕者”也在烈焰中扭曲、燃烧,散发出更加刺鼻的毒烟。
大火暂时逼退了怪物,但也将他们自己困在了一小片河滩区域,并且浓烟开始威胁到所有人的呼吸。
“沿着河岸!向下风处跑!快!”吴锋捂住口鼻,大声指挥。
幸存者们顶着灼热的气浪和令人窒息的浓烟,沿着暗河边缘,向着洞穴的下风方向亡命奔逃。身后,是一片熊熊燃烧如地狱般的孢子林火海。
他们再次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才从另一个致命的美丽陷阱中逃脱。
当队伍终于逃离燃烧的洞穴,重新进入相对开阔的暗河主道,并找到一处可以暂时躲避浓烟的岩石裂隙时,人数已不足三十。几乎人人带伤,不是被孢子腐蚀,就是被“菌噬兽”抓咬,或是吸入烟尘不断咳嗽。更重要的是,精神上的打击更为沉重——希望后的绝望,远比持续的黑暗更令人崩溃。
沉默笼罩着所有人,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啜泣。
李潇和林曼忙碌地处理着伤患,但药品早已耗尽,她们只能用河水清洗伤口,然后用最后一点相对干净的布条包扎。效果微乎其微,感染和毒素依旧在蔓延。
吴锋靠坐在岩壁旁,看着眼前这群濒临极限的幸存者,又看了看昏迷的秦风,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沉重。他意识到,仅仅依靠坚韧和勇气,可能无法带领大家走下去了。他们需要奇迹,或者…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
罗岳默默地将最后一颗手雷从腰间取下,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他的眼神平静,那是做好了最终准备的眼神。
就在这时,一直昏迷的秦风,再次发出了微弱的声音。这一次,他没有指向某个方向,也没有说出具体的词语,而是反复模糊地重复着一个音节:
“…光…”
林曼立刻俯身倾听,然后猛地抬头,看向暗河的下游方向。在无尽的黑暗尽头,似乎…似乎真的有了一丝不同于菌类荧光和火光仿佛来自自然天光的…微白?
那不是幻觉!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一点微光,在这绝对的黑暗和接连的绝望之后,如同磁石般牢牢吸住了所有人的目光,重新点燃了那几乎熄灭的希望之火!
是出口?还是另一个未知的领域?
没有人知道。但此刻,那一点光,就是一切。
吴锋挣扎着站起身,用沙哑却坚定的声音说:“休息十分钟,喝点水,然后…我们向着光走。”
这一次,队伍没有欢呼,只有沉默的认同和重新凝聚起来的最后力气。他们整理着几乎不存在的行装,搀扶起伤员,目光坚定地投向远方那一点微弱却可能代表着重生的光芒。
地下暗河依旧在身旁轰鸣,仿佛在演奏着一曲为不屈者送行的悲壮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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