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土边缘,幸存的队伍在死寂中集结。人数已不足六百,其中近半是妇孺老弱,其余则是伤痕累累的士兵、技术人员和少数强壮的平民。他们携带的物资少得可怜——仅够维持数日的压缩口粮、少量药品、以及从废墟中抢救出的部分武器和研究资料。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失去家园和战友的悲痛压在每个人心头,连哭泣都显得无力。
李振邦舰长站在一块焦黑的岩石上,目光扫过这群眼神中混杂着茫然与坚韧的人们。他深知,自己肩上的担子比昆仑基地的合金城墙更加沉重。
“同志们,”他的声音因吸入烟尘而沙哑,却带着军人特有的沉稳,“昆仑……已经不在了。赵强指挥官,秦风指挥官,还有无数牺牲的战友,用他们的生命为我们换来了这条生路。”他顿了顿,指向东南方那被烟尘和未知笼罩的天际,“我们的目标,是‘龙宫’。那里可能有我们需要的庇护所,可能有延续文明的希望。前路必然凶险,但我们已经无路可退。”
没有激昂的动员,只有对现实的冰冷陈述。他宣布了临时指挥架构:由他担任总指挥,林薇负责民政与内部协调,墨镜领导技术团队并兼任参谋,原“泰山”号陆战队指挥官负责军事安全。吴锋被安置在一副简易担架上,由专人看护,他依旧昏迷,气息微弱,皮肤上的裂痕触目惊心,仿佛一尊濒临破碎的瓷器。
队伍在沉默中启程,踏上了这片被彻底摧毁的土地。脚下是琉璃化的地表,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臭氧和灰烬味。他们绕过那个巨大的焦坑,不敢去看那片埋葬了无数英勇灵魂的禁区。每一步,都仿佛踩在过往的尸骸与牺牲之上。
迁徙之路,从第一步开始就充满了死亡的气息。失去了昆仑基地坚固的壁垒和“守护者”旗舰的威慑,他们彻底暴露在危机四伏的荒野之中。
首先是资源的极端匮乏。干净的水源成了最宝贵的财富,每一滴都必须精打细算。食物短缺迫使队伍不得不冒险采集那些经过“盖亚”能量轻微辐射勉强可食用的变异地衣和块茎,每一次尝试都伴随着中毒的风险。弹药更是珍贵无比,李振邦下令,非必要不得开火,尽可能利用冷兵器和陷阱应对小规模威胁。
然而,荒野中的威胁远不止于此。
“归墟”虽然在那场终极爆炸中损失了“腐巢巨像”和主力大军,但其散布在各地的“猎杀群”和潜伏的变异体依旧活跃。迁徙队伍就像一块移动的肥肉,吸引着无数掠食者。
第三天,队伍在一片枯死的森林边缘扎营时,遭遇了新型变异体的袭击。那是一种被称为“蚀心魔”的人形怪物,它们移动时悄无声息,皮肤能模拟周围环境,擅长使用一种能引发强烈负面情绪(如深沉的绝望、疯狂的猜忌)的精神攻击。数名本就因失去亲人而心理脆弱的幸存者在它的影响下精神崩溃,甚至出现了攻击同伴的极端行为,造成了不小的混乱和内耗。最终,是依靠墨镜团队紧急调试了功率更大的便携式“静默力场”发生器和陆战队员精准的狙击,才勉强将其击退。
紧接着,他们又遭遇了成群结队犹如放大版尸鼬的“腐食鬣狗”,这些怪物嗅觉灵敏,悍不畏死,专门袭击落单者和伤员;还有潜藏在沙地下的“地噬虫”,能突然钻出,将猎物拖入地下……
每一次遭遇战都意味着减员和物资的消耗。队伍的人数在缓慢而坚定地下降,悲观和绝望的情绪如同跗骨之蛆,再次悄然蔓延。
在绝境中,人性的光辉与阴暗被同时放大。
林薇展现出了惊人的组织能力和韧性。她将有限的物资进行着最公平的分配,亲自照顾伤员和老弱,用自己冷静而坚定的态度感染着周围的人。她组织起还能行动的人,轮流值守,学习辨识可食用植物,甚至利用简陋的工具尝试制造弓箭和设置更有效的陷阱。
墨镜和技术团队则在颠簸的行军间隙,抓紧一切时间研究从昆仑带出的数据,尤其是关于“龙宫”结构和“母亲”网络碎片稳定性的部分。他们利用回收的零件,勉强修复了几台便携式探测器,试图提前预警前方的威胁,并寻找相对安全的路线和可能的资源点。
然而,内部的裂痕并未因外部的压力而完全弥合。吴锋的持续昏迷,让一些原本就对他心存疑虑的人再次窃窃私语。
“他是不是已经不行了?”
“带着他,就是个累赘……”
“他的力量那么危险,万一醒来失控怎么办?”
这些言论虽然被林薇和李振邦强行压制下去,但猜疑的种子已然埋下。资源的极度紧张更是加剧了矛盾。在一次分配饮用水时,几名原“净化派”倾向的幸存者与负责分发的士兵发生了激烈冲突,指责分配不公,险些引发械斗。最终,李振邦以近乎冷酷的军法处置了带头闹事者,才暂时平息了事态。
“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李振邦在临时召集的全体会议上,语气冰冷如铁,“内耗,只有死路一条。谁再敢动摇军心,煽动对立,军法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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