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昭抱着装留声机的纸箱往电梯走,陈小满举着个牛皮纸信封追上来:“昭昭姐!前台说有你的快递,没写寄件人。”
信封里掉出个金属牌。
工牌表面有些划痕,“综艺中心 周临江”的字样还清晰可见。
背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小字:“你说得对,共情不是软弱。”字迹有点抖,像喝醉了或者哭过。
林昭昭捏着工牌站在走廊里,阳光穿过她的指缝,暖意却迟迟没传到掌心。
她想起第一次和周临江吵架,他拍着桌子说:“观众要的是刺激,谁要看心理剧?”想起他偷偷删减许凯的告白片段时,耳尖泛红的样子。
现在这工牌沉甸甸的,像块被捂热的冰。
“昭昭姐?”陈小满戳了戳她的胳膊。
林昭昭低头,看见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我能把工牌放进‘声音传递站’吗?”
她弯腰把周临江的工牌摆进玻璃柜,在旁边贴了张新标签:“Me00 - 失控者的救赎”。
转身对陈小满说:“明天起,实习生也能提交密室提案。”小姑娘的眼睛瞬间亮得像星子,抱着纸箱跑开时撞翻了绿植架,绿萝叶子扑簌簌地掉了一地。
黄薇的电话是在回公司的路上打来的。
“平台决定把‘情感验证系统’开源!”她的声音里带着尖叫,“技术组说要命名‘昭心协议’,你说好不好?”
林昭昭站在十字路口等红灯,风掀起她的裙摆,带着初夏的微凉。
系统是她和技术组熬了三个月写的,能通过微表情、声频震颤判断嘉宾是否“主动释放情绪”,防止恶意剪辑二次伤害。
“不叫昭心。”她望着对面“昭心密室”的招牌,霓虹灯刚亮起,红光映在她瞳孔里,“叫‘共聆’吧。”
“共聆?”黄薇重复道。
“不是我听见他们,是他们终于敢听见自己。”绿灯亮起,林昭昭穿过斑马线,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就像奶奶说的,当一个人愿意把心摊开,连风都能听见心跳声。”)
(小酒馆的霓虹灯在深夜里格外显眼,红蓝光交替闪烁,映在玻璃上像流动的血。
苏黎举着啤酒杯砸在桌上,冰块撞出清脆的响声:“敬那个敢让顶流哭的女人!”满桌人哄笑,有人把炸薯条抛向空中,有人举着手机拍林昭昭的脸——她的耳尖红得像樱桃,指尖还残留着莫吉托的薄荷清凉。
她望着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吹得打转,叶片摩擦声沙沙作响,突然想起奶奶的小院子。
小时候她蹲在茉莉丛里看奶奶给病人做咨询,夜风送来花香,奶奶说:“昭昭,你要记住,眼泪不是弱点,是心在呼吸。”
她悄悄离席。
夜风吹得后颈发凉,她沿着熟悉的小路走到墓园,月光把墓碑擦得发亮,石面沁出冷意。
“奶奶,我做到了。”她摸出随身带的录音笔,按下播放键——大会最后那句“门开了,光就进来了”,混着台下如雷的掌声,在夜色里轻轻回荡。
她把录音笔放在墓碑前,转身时听见远处传来笑声。
几个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围在“昭心密室”门口,举着手机拍照。
有个扎马尾的姑娘喊:“听说这里的设计,能让人看见真心!”另一个男生笑着推她:“你敢不敢进去?我赌你出来会哭。”
林昭昭站在树影里,望着店门口的暖黄灯光。
那盏灯是她亲手装的,说要“像奶奶的台灯”。
此刻它亮得像颗星,在夜色里稳稳地挂着。)
三天后,林昭昭在技术中心例行巡检。
空调的嗡鸣声低沉持续,像某种背景心跳。
系统突然弹出红色提示:“共聆协议检测到异常数据波动——来源:城市废弃空间纪录片组。”
她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字,指尖轻轻敲了敲键盘,节奏缓慢而克制。
窗外的阳光穿过百叶窗,在她脸上投下细密的金网,光影随呼吸微微起伏。
没人注意到,她放在膝头的手,悄悄攥紧了衣角,指节泛白。
那个剧组的负责人……姓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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