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不是责备。”她的声音带着水汽,像雾气爬上玻璃,“是邀请。”
房间突然陷入黑暗。
林昭昭听见老方在对讲机里压低声音:“我把主录马达关了,云端抓不到信号。至于那小姑娘手里那支笔……”他顿了顿,“她要是录了,也只能靠自己带出去。”
她摸黑按下开盘机的暂停键,黑暗中只听见邓伦急促的喘息声,就像一台卡带的老留声机,每一下都卡在同一个节拍上。
“现在没人能听见我们了。”她朝着邓伦的方向伸出手,又在半空停住了,“你想对她说什么?”
黑暗中传来膝盖撞地的闷响,布料与水泥地摩擦,发出沙沙声。
邓伦的哭声就像被揉皱的纸,细碎又尖锐:“小音……我不好。”他的肩膀在颤抖,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撕扯自己的皮肉,“我每天都在想你,想你疼得说不出话的样子,想你最后那通电话里的杂音……我装不下去了,真的装不下去了……”
泪水砸在地面的声音,清脆得像雨滴落进铁皮桶。
备用电源启动的蜂鸣声响起时,开盘机自动倒带。
小音的声音从喇叭里飘出来,带着点孩子气的雀跃:“哥,你说出来了……我现在可以走了。”
老方摘下耳机,长出一口气。
角落的红外灯仍是绿色——主录系统已断,云端没接收到这段信号。
但他知道,总有人不会死心。
林昭昭取出奶奶留下的铜焚匣,匣身刻着一圈缠枝莲纹,底部还残留着几粒未燃尽的灰烬。
她用剪刀剪开母带,磁粉簌簌落下,落在手背上,冰凉如雪,又似细沙从指缝流走。
“这卷母带,疗愈营的清除程序扫不到。”她顿了顿,指尖摩挲着磁带边缘,“正因如此……它更不该存在。一旦它成为‘例外’,就会有人想复制这种‘治愈’——用痛苦当燃料。”
火苗从焚匣中腾起,橘色的光映在她脸上,忽明忽暗。
邓伦蹲在地上,看着跳动的火苗把磁条卷成黑蝴蝶,轻轻飘起,又落下。
他突然伸手,握住林昭昭的手腕——他的手还在抖,但比刚才暖和了些:“谢谢你……”他的眼泪砸在她手背上,温热,“没让我‘修好’。”
她走出大楼时,整座城市正从黑暗中苏醒。
路灯一盏接一盏亮起,像被谁轻轻拍醒了。
她抱着玻璃罐走过街角,收音机小店正放着一首老童谣——“月亮走,我也走”……她停下脚步,听见风里仿佛有小女孩的笑声,清亮,遥远。
回到“昭心密室”时,天已经全黑了。
她摸黑打开玻璃柜,里面躺着一个空玻璃罐——是上周奶奶生日时,她亲手吹制的。
火盆里的母带残片还带着余温,她用镊子夹起最完整的一段,放进罐子里。
“这次换我帮你保存。”她对着玻璃罐轻声说,指尖拂过罐身的纹路,“带着杂音的真相。”
月光透过百叶窗照进来,在玻璃罐上投下断续的光斑——一下,又一下,像心跳,像磁带转动的节奏,像那个终于被允许中断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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