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昭抱着纸筒推开门时,后颈还沾着雨丝,凉意顺着脊背滑下,像一滴迟到了十年的泪。
老式挂钟在玄关“滴答”走着,秒针划过“9”的位置——和十年前奶奶拆镜屋那天的时间分毫不差。
金属指针的轻颤仿佛拨动了空气中的尘埃,连呼吸都凝滞了一瞬。
她把纸筒搁在工作台上,指尖触到木面微糙的纹理,用裁纸刀挑开封口的棉线。
刀锋划开麻绳的刹那,发出细微的“嘶”声,像某种封印被唤醒。
泛黄的图纸摊开时,霉味混着松烟墨的气息漫出来,潮湿而陈旧,鼻腔里浮起童年阁楼的记忆。
纸角那行红笔小字刺得她眼睛发疼:“模拟共情阈值 昭昭 14岁”。
十四岁的自己总爱用奶奶的红墨水,笔锋还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锋利,像把小刻刀,在“阈值”两个字上重重顿了两笔——那力道至今仍嵌在纸纤维里,也嵌进她的骨头缝中。
“梁师傅,明早九点来店里。”她摸出手机发消息,拇指悬在“升级测试空间”几个字上停顿两秒,最终按下发送键。
屏幕冷光映在瞳孔里,像一道无声的判决。
有些事,得先给自己留条退路。
当最后一缕夕照沉入巷底,施工区重归寂静。
深夜十点,警戒线被悄然掀起一角。
老周的胶鞋踩在木屑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手电筒光束扫过调整到37.5度的镜面——和林建国图纸上的角度分毫不差。
他枯瘦的手指摸过镜面边缘,突然顿住:第三面镜的反射板螺丝有撬动过的痕迹,金属螺纹间还残留着新鲜的刮痕。
“作孽哦。”老人叹着气,从工具包摸出扳手,动作却迟缓如负重。
他蹲下身时,膝盖发出轻微的“咔”响,仿佛这具身体也记得那个雨夜。
当东侧主反射板“咔嗒”落地时,墙根的监控摄像头闪了闪红光——但老周没抬头。
他用皱巴巴的烟盒纸写了行字,压在工具箱下:“你妈走那天,你跪在第三面镜前喊了十七声‘别走’——你奶奶封了它十年,不是没道理。”
晨雾未散,林昭昭已经蹲在施工区边缘。
露水浸湿了裤脚,寒意贴着小腿攀爬。
她用激光测距仪扫过镜面角度,红点稳稳落在东侧主反射板上,瞳孔微微一缩——少了5度。
墙角工具箱下的烟盒纸被风掀起一角。
她捡起来,指腹擦过老周歪斜的字迹,喉咙突然发紧。
嘴角牵了牵,像是要笑,最终只吐出一口白雾:“您倒是和当年一样……总爱替我做决定。”
转身穿过堆满旧道具的走廊,脚步踩在吱呀作响的地板上,灰尘在斜射的光柱中翻飞。
推开监控室铁门,屏幕幽光映在她脸上,像一层薄霜。
林昭昭调出近三年所有密室的录音文件,鼠标在“未识别语音”文件夹上悬停良久。
画面里,杨幂在“童年玩具屋”密室咬着唇,喉结动了动;邓伦在“职场迷宫”里攥着安全帽,舌头抵着上颚;还有那个被潜规则密室吓哭的流量小花,手指抠着墙面,嘴唇张成“我想回家”的形状。
“都导进新系统。”她敲下回车,看着那些未被说出的话化作绿色波形,潜入系统底层,“这次,让镜子替你们说。”
阿阮是午后两点推门进来的,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声纹分析仪的电线缠在臂弯。
“阿阮是她大学时的心理学搭档,也是唯一知道她想用镜子疗愈创伤的人。”林昭昭曾这样向梁师傅提过。
她蹲在镜屋中央调试麦克风,耳机刚戴上就皱眉:“昭昭,你听。”
耳机里传来细密的沙沙声,像有人隔着毛玻璃低语,又像风吹过干枯的芦苇丛。
“这设备能提取残余振动波,甚至重建丢失音频……理论上还能模拟缺失频段。”阿阮一边连接线路一边嘟囔,指尖在屏幕上滑动。
她调出声谱图,指着重叠的波形:“三个女性声纹,相似度89%。”放大其中一段,“这个是林奶奶的,这个……”她抬头看林昭昭,声音低了几分,“和你母亲的司法鉴定声纹库比对过,92%吻合。”
“第三个呢?”林昭昭的指甲掐进掌心,皮肤下传来细微的刺痛。
“是你。”阿阮推了推眼镜,镜片反着冷光,“但系统里没有你的录音文件。看这里的谐波分布——基频偏移异常,它是实时合成的!系统正在基于已有数据生成新的语音流。”
“它不是在播放,是在……生成。”
午夜十二点,镜屋的感应灯自动亮起,冷白的光线从天花板洒下,像一层霜覆盖四壁。
林昭昭站在三面镜中央,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撞在肋骨上,一下,又一下,如同十年前那个夜晚的回响。
第一面镜最先清晰——是她给邓伦设计密室时的模样,白大褂口袋插着马克笔,眼神冷静得像块冰。
指尖触到镜面,寒意顺着血管窜上后颈,仿佛整面玻璃都是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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