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昭的指尖刚碰到旋钮,门就被推开了。
阿阮裹着寒风进来,发梢沾着细雪,冰晶在灯光下闪烁,手中攥着个U盘,“声纹比对结果出来了。”她把U盘插进酒馆的老电脑,屏幕亮起时,三条波形图像如纠缠的蛇,在黑暗中蜿蜒扭动,“我调取了昨晚第三面镜的原始音频缓存,做了频谱分析——镜屋第三面镜的提示音,基频是你母亲的,共振频率模仿了你奶奶的声线,内容……是你十四岁那晚在老房子门口说的话。”
电脑里突然响起模糊的录音,带着电流杂音,却清晰得刺耳:“妈妈你回来看看,门真的没关。”
那声音像一把锈钝的钥匙,撬开了尘封的锁。
林昭昭的手猛地一颤,青铜旋钮“当啷”掉在木盒里,余音嗡鸣,震得她耳膜发麻。
她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像台破风箱,胸口起伏剧烈,喉咙里涌出滚烫的酸意:“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疯了?我只是想帮人面对过去,可现在……”她抓起桌上的威士忌,琥珀色的酒液在杯里晃出涟漪,折射出破碎的光影,“我自己都分不清哪些是他们的痛,哪些是我的!”
“啪——”
玻璃杯砸在地面的脆响惊得吊灯摇晃,碎片四溅,有几片划过她脚边,冰凉地贴在地板上。
她盯着脚边的碎片,酒液在瓷砖上漫开,黏稠如血,反射着暖黄灯光,每一片都映出她扭曲的脸。
她忽然明白——有些门关上,不是为了隔绝,而是为了让人看清自己的影子。
“我替杨幂记得她爸最后的话,替邓伦记得他妹妹的笑声,可没人记得……”她的声音突然哽咽,喉头剧烈抽动,“没人记得我躲在门后,听见我妈说‘这孩子太像我,会活得更苦’。”
苏黎的怀抱突然裹住她。
这个总说“我最见不得人哭”的女人,此刻正用下巴抵着她发顶,掌心一下下拍着她后背,织物摩擦声温柔而坚定:“哭吧,昭昭,你不是救世主。你只是个……只是个不敢承认那天也哭了的人。”
林昭昭终于崩溃。
她抓着苏黎的衣襟,眼泪把针织衫洇出深色的痕,布料吸水后变得沉重而温热。
那些压在心底十年的委屈、恐惧、不甘,像决堤的洪水奔涌而出,每一滴都带着记忆的重量。
阿阮静静取出录音笔,指尖悬在按钮上片刻,最终轻按下去。
这不是侵犯,而是见证——有些痛,必须被听见,才能被释放。
不知过了多久,林昭昭在醉意中蜷成一团,头靠在苏黎肩上,呼吸渐渐平稳。
老周轻轻替她盖上外套,羊毛织物搭在肩头,带来久违的暖意。
木盒里的“止响”旋钮闪着微光,像一颗不肯熄灭的星。
阿阮把录音导入U盘时,注意到她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嘴角却松了些——像朵终于在暴雨后展开的花。
次日清晨,林昭昭是被小禾的消息震醒的。
她眯着眼睛划开手机,屏幕上是张照片:第三面镜的镜面泛着淡金色,一行字清晰得像刻上去的:“你哭的时候,我也在”。
她赤脚跑到镜屋前,指尖抚过冰凉的玻璃,霜气渗入指腹。
阳光透过窗户斜斜照进来,在地面投下三重影子——一道是母亲的淡蓝裙摆,一道是奶奶握着旋钮的手,一道是她自己终于挺直的背脊。
它们曾缠绕成结,如今各自舒展着,像三株终于能呼吸的树。
手机在兜里震动,是黄薇的来电。
林昭昭接起来,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轻松:“准备做一季素人密室吧,让普通人也敢说‘我不okay’。”
挂了电话,她转身看见小禾抱着一摞画站在门口。
最上面那张是小林的涂鸦,画着个扎马尾的女孩,正踮脚够一扇半开的门。
林昭昭盯着那扇门,突然笑了——原来门没关,从来都不是遗憾。
“小禾。”她走过去接过画,纸张轻薄而温润,“把这些扫描进镜屋系统吧。”
女孩眼睛一亮:“做新的触发密钥?”
林昭昭望着画里的阳光,轻声道:“做把钥匙,打开我们自己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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