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薇的指甲掐进掌心,左腕的疤痕跟着泛红,像一道未愈的灼伤:“这是我去年在酒吧当驻唱时,被经纪人要求陪酒的录音。我藏在耳环里录的,后来他发现了,说再敢乱传就让我在圈里活不过三天。”
沈巍的喉结动了动。
他做了二十年综艺,见过太多被“听话”二字碾碎的新人,可当这些细碎的疼从音频里渗出来时,还是烫得他心口发闷。
“昭昭,你知道赵倩背后是谁……”
“我知道。”林昭昭关掉投影,月光在她眼底晃出冷光。
“我还知道,苏雨前最后一通电话打到B7井时,信号被人为干扰了十七秒;知道去年那三个说‘抑郁症自杀’的练习生,手机里都存着未发送的求救短信;知道小薇的录音要是现在被曝光,能让三个经纪公司的股价跌穿地板。”
她凑近沈巍,呼吸拂过他耳际,“你说风险?真正的的风险是,我们继续假装听不见。”
沈巍沉默了十分钟。
林昭昭数着墙上的挂钟,秒针走了六百格,每一格都像钉子敲进骨缝。
最后他把手机倒扣在桌上,屏幕朝下:“我不会报备。但出了事,我保不了你。”
凌晨两点,三人把七台电话亭从废品站拖出来时,老梁的拐杖尖在地上敲出急促的鼓点,像某种暗号。
这些老电话亭早没了玻璃,只剩生锈的铁架和歪斜的听筒,林昭昭让人在每个底座焊了块水泥板——这样埋进B7井周边的土层后,就算有人踢,也只会当是城市拆迁的残骸。
小薇举着水准仪,额发被夜风吹得乱飞,仪器红点微微晃动:“第三台偏了五公分,往左挪。”
老梁蹲在地上接线,变频器的蓝光映着他花白的鬓角,像冰层下流动的电流:“这台接独立线路,录音先过噪声混叠器,再存离线硬盘——他们能黑网,但黑不了地底的电流。”
林昭昭跪在最后一台电话前,用钢丝球擦去底座的锈迹,铁屑扎进手套缝隙,指尖传来细微的刺痛。
老梁突然摸出把刻刀,在铁架上慢慢刻字:“你说,我就在。”刀痕歪歪扭扭,像老年人的字迹,却比任何书法都有力,每一道都嵌进金属深处。
“好了。”老梁吹掉铁屑,声音轻得像自语,“当年那些姑娘打电话时,要是能听见这句话……”他没说完,低头收拾工具,背影像座老墙,挡住了最后一缕夜风。
老梁走的时候拍了拍她的肩,拐杖声渐渐远去,像是敲在夜的尽头。
小薇也撑不住,蜷在塑料凳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水准仪。
林昭昭熄了灯,只剩七台电话在风里微微震颤,像七颗不肯安息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眼皮沉下来……
晨雾漫上来时,林昭昭靠在最后一台电话亭边打了个盹。
迷迷糊糊间,她听见老梁的保温杯“哐当”响了一声,小薇轻声说“苏姐,你看,门开了”,还有沈巍的手机在响——但她没接。
直到第一缕阳光刺破晨雾,斜斜地洒在七台电话亭的听筒上,镀了一层薄金。
林昭昭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缓缓站起身。
昨夜的风还在低语,吹得断裂的电话线轻轻摆荡,像谁松开的手指。
她一步步走过铁架,脚步踩碎露水。
东边那台被撬过的电话亭歪斜着,听筒躺在泥里,半截电线裸露在外,铜芯泛绿。
她蹲下身,指尖触到水泥板边缘的新痕——不是工具凿的,更像是……指甲抓挠过的痕迹。
风忽然停了。
万籁俱寂中,她听见地底传来一声极轻的“咔哒”,像是弹簧松动,又像锁舌弹开。
第二声紧随其后,第三声……越来越多,细密如雨点敲瓦。
她抬起头,望着天边翻涌的朝霞,忽然明白了:
那是苏醒。
是无数双曾经被捂住的嘴,正一寸寸掰开那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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