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工作室的空调发出细微的嗡鸣,林昭昭的指甲无意识掐进转椅皮面,留下几道浅白的月牙痕。
冷气拂过她裸露的小臂,激起一层细小的颗粒,像被无形的手轻轻刮过。
屏幕蓝光在她眼下投出青灰阴影,她盯着暂停的画面——江晓月站在走廊尽头,左手食指正沿着右手腕内侧缓缓摩挲,一下,两下,直到第七次时,她突然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低头扯了扯袖口。
指尖滑过布料的窸窣声,在耳机残留的静默中被无限放大。
“这是第几次?”她对着空气问,右手快速敲击键盘,清脆的敲击声在寂静中如雨点般密集。
数据库检索框跳出“创伤后强迫性自我安抚”词条,关联案例里,有个十二岁女孩总在数学课重复摸手腕——那里有道被母亲用指甲掐出的旧疤。
疤痕早已褪成淡粉,却仍会在阴雨天隐隐发痒,仿佛记忆在皮肤上生根。
“小林。”她抓起手机按下快捷键,屏幕亮起时,她瞥见自己眼下的乌青,像块没擦干净的墨渍,沉在眼窝深处。
听筒传来电流轻微的嘶响,接着是脚步声,还有金属门被推开的吱呀声。
“昭昭姐?”小林的声音带着刚被吵醒的沙哑,背景里导播间的设备低频运转,像某种蛰伏的兽类呼吸,“我在导播间补录设备日志呢,今天……”
“江晓月进组前的心理评估报告,谁签的字?”林昭昭打断她,目光死死黏在屏幕上江晓月的手腕。
那截被长袖遮住的皮肤,此刻在她眼前无限放大,仿佛能透过像素看见下面凸起的血管,和藏在皮肤下的、没说出口的疼——一种钝而持续的压迫感,像有人用指甲在神经上反复划动。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
林昭昭听见纸张翻动声,还有小林刻意压低的呼吸,像怕惊扰什么:“许顾问签的。她上周跟制片人说,‘飞行嘉宾按标准流程走就行,深度访谈浪费资源’。”
林昭昭的后槽牙咬得发酸,下颌骨隐隐胀痛。
她想起三天前许蔓在会议室的样子,白大褂袖口沾着咖啡渍,却用镊子夹起她设计的情绪触发卡,像在夹一块带病菌的抹布:“林设计师的方法太主观,我们需要数据。”
镊子金属的冷光刺进她瞳孔,那瞬间,她闻到了消毒水混着铁锈的气味。
“她早知道。”林昭昭对着屏幕轻声说,指节抵着眉心,触感冰凉,“她知道江晓月有问题,却放行了。”
手机屏幕暗下去的一瞬,同一栋楼另一端的紫光悄然亮起。
酒店2307房的窗帘没拉严,霓虹光漏进来,在阿哲手机屏上投出斑驳的紫,像淤血渗入玻璃。
他盯着相册里那张偷拍的照片——江晓月晕倒后,他掀开她滑落的睡衣袖,拍下的手腕特写。
皮肤泛着病态的白,几道淡粉色抓痕像爬错方向的蚯蚓,最深处还结着痂,边缘微微翘起,像被撕开又勉强愈合的谎言。
“你说她是不是真有病?”
他对着电话喃喃,喉结滚动,声音干涩如砂纸摩擦,“可她每次我提去医院,就说‘我很好’。上次在片场,她蹲在化妆间哭,我推门进去,她立刻笑着说‘眼睛进沙子了’。”
电话那头的老友叹了口气,电流将叹息拉长变形:“阿哲,你现在更怕的,是她根本没病,只是装的吧?”
阿哲的手指在屏幕上划出裂痕,指甲刮过玻璃的刺啦声让他耳膜一颤。
他想起上个月江晓月接的那部戏,导演在酒局拍着她肩膀说:“影后就是不一样,连抑郁症都能演得这么真。”
第二天热搜挂了一整天:“江晓月为戏自残?剧组否认炒作”。
那些字句像针,扎进他记忆的褶皱里。
他猛地挂断电话,手机砸在床头柜上,震得玻璃杯里的冰块叮当响,碎裂声在耳道里回荡。
窗外的霓虹灯突然变成刺目的红,像极了微博评论区那些带血的字:“装什么林黛玉”“拿病博同情真恶心”。
光斑在他脸上跳动,灼热感从眼皮蔓延至太阳穴。
他点开邮箱,匿名举报信的标题已经打好:“关于江晓月心理状态的情况说明”。
光标在发送键上悬了十分钟,最后他咬咬牙,按下回车。
玻璃杯中冰块裂开的脆响,混着邮件发送成功的“叮”,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那声“叮”仿佛穿透楼层,十层楼之上的导播间里,同样的电子提示音接连响起:【匿名附件待查】。
荧光灯刺得人眼睛发疼。
许蔓翻江晓月行程表的动作很慢,指尖在“抑郁症传闻”那栏停留时,指甲盖泛着冷白的光,像某种生物的外壳。
她抬头时,看见小林抱着一摞录像带站在门口,额发被空调吹得翘起来,汗毛在强光下泛着微弱的金芒。
“明天录前访谈,加个问题。”她抽出钢笔,在行程表上画了个圈,笔尖划破纸面,发出细微的撕裂声,“问她‘你如何克服心理障碍完成高强度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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