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的手指捏得录像带边角发皱,塑料边缘硌进掌心:“这会不会引导她……立苦情牌?”
许蔓笑了,眼角细纹像裂开的瓷片,笑声短促而干涩:“观众爱看真实挣扎。我们只是,提供舞台。”
她转身时,藏青色西装袖口滑落,银色U盘“啪”地掉在桌上,标签上“嘉宾心理基线档案——仅限内部使用”的字迹被磨得发毛。
小林盯着那枚U盘,喉结动了动。
她想起上周帮林昭昭整理资料时许蔓夺走文件的画面……那时她正准备去城东归档旧录像带——就是那家九十年代关闭的玻璃工厂。
而现在,夕阳正从破碎的天窗漏进来,在林昭昭脚边碎成金箔。
废弃玻璃工厂的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时,老周正用铁铲把碎玻璃往蛇皮袋里装。
铲刃刮过水泥地,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他头也不抬:“昭丫头,这厂子九十年代就关了,当年拍《镜中蝶》那三个演员,拍完戏一个疯了俩自杀,不是玻璃割的,是镜子里的东西。”
林昭昭踩着满地反光的残片往前走,脚下每一步都像踏在冻结的星光上,碎玻璃在鞋底咯吱作响。
夕阳从破碎的天窗漏进来,在她脚边碎成金箔。
她弯腰捡起一片镜子,边缘锋利,指尖传来微刺的触感,里面映出她紧绷的下颌线。
“如果一个人总在说‘我很好’,可身体一直在求救,怎么办?”她的声音在空旷厂房里回荡,混着远处风穿缝隙的呜咽。
老周的铁铲停在半空。
他抬头时,皱纹里落满碎光:“那就得造个地方,让她听见自己撒谎的声音。”
他用铲尖戳了戳墙根的玻璃堆,“你看这些镜子,照得见别人,照不见自己。可等你把它们拼起来——”
他突然用力一推,整面墙的碎玻璃哗啦倒向地面,尘埃腾起,空气中弥漫着陈年灰尘与金属锈蚀的气息。
“它们就成了一面大镜子,照出你藏在最里面的鬼。”
老周的话还在风里飘着,林昭昭已经转身走出铁门。
三小时后,她站在镜屋中央,仰头看头顶悬着的三百面镜子。
声控系统的红色指示灯在她眼下跳动,像一颗不肯安眠的心脏。
她对着麦克风念:“我没有病。”
AI语音库立刻炸响:粉丝尖叫“你哭得太假了”,媒体标题“影后装病博同情”,还有段尖锐的女声——是江晓月母亲的录音:“你要是再哭,我就走”。
那声音像冰锥刺入耳膜,寒意顺着听觉神经直抵脊椎。
林昭昭的耳膜被震得发疼。
她看着监控屏上跳动的声波曲线,突然顿住——权限日志界面跳出一行绿色小字:“远程访问已连接”。
IP地址定位在心理顾问办公室,像道刺目的疤。
“你想听秘密?”她对着空气笑,指尖在控制台上快速敲击,冷金属的触感让她指尖微微发麻,“好啊,我给你一场听不完的回声。”她调高母亲录音的音量,直到那个声音像根细针,扎进每一面镜子的裂缝里。
直到第一个音节撞上镜面,炸开成千百个“你哭得太假了”,她才缓缓摘下耳机,走出这座水晶监狱。
天边刚泛白,城市还未苏醒,而二十公里外的酒店房间里,江晓月正坐在化妆镜前。
化妆师的刷子在她脸上扫过,羊绒刷毛掠过皮肤,带来一阵微痒。
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抬手按住右腕。
那里的皮肤还留着昨夜无意识抓挠的红痕,像条褪色的手链,触之微热。
“江老师?”化妆师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清晨特有的湿润气息,“今天想化什么风格?”
江晓月对着镜子扯出个笑。
她数着镜子里的自己:左边的笑有三分真,右边的笑有七分假,中间那个,正在用指甲掐手腕——一下,两下,直到第七次时,她猛地松开手,对着镜子说:“我很好。”
镜子里的她也在说:“我很好。”
但有什么东西,在镜片深处裂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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