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蔓跟着林昭昭跨进密室时,玄关的感应灯次第亮起,光晕沿着石墙缓缓爬升,像一串被唤醒的记忆密码。
玻璃展柜在暖黄光线里泛着温润的光,曾经陈列着“温柔女友”“职场精英”等人设标签卡的位置,此刻只余几枚空托架——
那是前几日被林昭昭亲手摘下的,金属卡槽边缘还残留着细微划痕,仿佛撕下的是嵌入血肉的标签。
林昭昭指了指靠墙的原木茶台,声音低而稳,如同窗外夜风掠过梧桐叶的间隙。
陶壶里的茉莉花茶正咕嘟冒泡,水汽裹挟着清甜香气氤氲上升,在空气中织成薄雾,模糊了许蔓眼下青黑的轮廓。
她伸手拨了拨额前碎发,指尖沾上一丝湿意——不知是雾气凝结,还是掌心渗出的冷汗。
她把黑色硬盘放在茶台中央,金属外壳与木纹碰撞出轻响,像是某种判决落槌的声音。
“这是我三个月来从内网备份的数据,”她的嗓音微颤,“包括所有‘人设借贷’用户的异常心理档案,还有林总监与五家经纪公司签署的‘人格模式采购合同’扫描件。”
林昭昭没接话,只是往白瓷杯里注茶。
水流撞击杯底发出细碎声响,溅起的水珠在釉面上蜿蜒滑落,凝成一道道泪痕般的水迹——像极了上周那个女孩哭花的妆。
她曾租用“永远开心”人设,结果在密室里抱着玩偶哭到喘不上气,指甲抠进布料缝线,嘴里反复念着:“我不是不快乐……我只是忘了怎么哭。”
“你不是叛徒。”林昭昭推过茶杯,杯底压着一片新鲜茉莉,花瓣边缘已微微卷曲,却仍散发着倔强的清香,“你是第一个醒来的共谋者。”
许蔓的手指在杯沿顿了顿。
杯壁的温度透过皮肤渗进来,烫得她鼻尖发酸,喉头哽咽。
那热意顺着指尖蔓延至手腕,又逆流而上,灼烧着心脏。
她想起三个月前在心理咨询室,有个女大学生攥着“甜妹”人设租赁协议问:“许老师,我连生气都要查表情包吗?”
当时她还说“职业素养需要练习”,现在想来,那些练习的代价,是把鲜活的人磨成了程序里的代码,把情绪炼成了可交易的商品。
“我曾经以为控制情绪是专业。”她端起茶杯,茉莉香裹着苦涩漫进喉咙,舌尖泛起一阵微麻的刺痛,“现在才懂,压制真实才是罪。”
她放下杯子时,杯底在木头上洇出个浅圆,像一枚未干的印章,烙下觉醒的印记。
“赵倩的旧案……”她声音很轻,却如重物坠地。
她记得赵倩最后一次咨询时说的话:“许老师,我租了‘阳光女友’人设整整两年,可我还是想死。”那时她只当是个极端案例,如今才明白,那是系统吞噬灵魂的第一声哀鸣。
她缓缓站起身,肩头微颤,仿佛背负着无数未曾发声的呐喊。
“下一个该翻了。”
门“吱呀”一声合上后,林昭昭的指尖才搭上硬盘。
金属凉意透过指纹锁传来,像触到了沉睡多年的尸骸。
她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在寂静中回荡,震得耳膜生疼——这不是证据,是几千个被揉皱的人生,是无数夜晚独自吞咽泪水的回音。
手机在此时震动,是老苏发来的消息:小舟和小林在密室后巷,带着工具箱。
后巷的梧桐叶沙沙响着,夜风穿过树冠,送来远处地铁驶过的低频轰鸣。
小舟正踮脚把“记忆赎回所”的新招牌往墙上钉,锤子敲击声清脆有力,每一下都像是对旧秩序的宣战。
她今天没戴美瞳,眼睛里的血丝清晰可见,发梢翘得像小麻雀的羽毛,随动作轻轻颤动。
“昭昭姐!”她回头喊,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老苏说要把玻璃柜改成归还箱,我让小林从二手市场淘了十台录音笔!”
小林蹲在地上拆纸箱,露出里面的红丝绒布,指尖蹭到布面时传来细腻的摩擦感,像抚摸一封尘封的情书。
“每格柜子都铺这个,像不像电影里的珍宝盒?”
他抬头时,眼镜片上沾着点胶水,镜腿压住一缕乱发,“昨天有个外卖小哥在直播里说,他想赎回‘被系统训练出来的标准笑’——咱们得让每个赎回的人,都觉得自己的故事值得被郑重对待。”
老苏扶着门框站在阴影里,灰白头发被风掀起几缕,贴在额角。
他望着这群年轻人,喉结动了动,像是咽下了二十年积压的沉默。
“当年我在大学教《异常心理学》,总说‘压抑是心理问题的温床’。现在……”他摸出块手帕擦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像枯井里突然映出星光,“现在终于有人把温床拆了,给阳光腾地方。”
改造从凌晨三点开始。
林昭昭踩着梯子卸玻璃柜时,小舟举着卷尺喊:“昭昭姐,这边留三十公分放录音笔!”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激起轻微回响。
小林蹲在地上布线,额头沾着木屑,指尖被电线划出细小血口,他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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