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资料堆时,林昭昭的指甲在报名表边缘抠出个小豁口。
她正打算翻到下一页,一张边缘毛糙的牛皮纸信封突然从纸堆里滑出来,像片被风卷进来的枯叶——昨夜她分明记得这叠档案还密封在铁皮盒中,锁扣有细微划痕,像是被人撬开又合上。
“谁放的?”她嘀咕着捏起信封,指尖触到粗糙的纸面,一股陈年霉味混着灰尘钻入鼻腔。
背面没有寄件人信息,正面用钢笔写着“别相信她教你的那一套”,字迹倾斜得厉害,墨水在纤维间晕开,像是写得仓促而愤怒。
指腹蹭过封口处的胶水痕迹,还有点潮,黏腻地粘住皮肤,留下一道微亮的丝线。
她撕开封口,抽出里面的银色U盘,金属外壳凉得扎手,像一块刚从冰水中捞出的硬币。
她鬼使神差地站起身,把店门反锁,钥匙转动时发出干涩的“咔哒”声。
电脑开机的嗡鸣在空荡的“共情回音壁”里格外清晰,风扇低吼着,屏幕蓝光映在墙上,像一扇通往旧日的门缓缓开启。
插入U盘的瞬间,显示器闪过雪花噪点,噼啪作响,仿佛信号被什么干扰着。
“共情不是治疗,是共振。”沙哑的男音突然炸响,电流刺啦划过耳膜,林昭昭猛地后仰,撞翻了椅子,木腿刮过地板,发出尖锐的拖拽声。
她手忙脚乱去按音量键,那声音却像从记忆深处钻出来的——“真正的疗愈,从不靠贩卖痛苦。”
是沈知白。
她记得奶奶提过这个名字,二十年前最顶尖的共情心理学教授,后来突然销声匿迹。
此刻录音左下角跳出一行小字:“1998·私录访谈·沈知白 vs 许蔓”。
紧接着,一个年轻女声响起,清亮却带着锋利的质问:“如果有人把这套理论商业化呢?”
林昭昭浑身一震——这声音……是妈妈?
她喉咙发紧,指尖抵住嘴唇,仿佛怕自己喊出声来。
电流声刺得耳膜生疼,沈知白沉默了足有半分钟,再开口时带着冷意:“那她就不再是学生,而是盗火者。”
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得林昭昭脸色发白。
她死死盯着桌面,那里摆着奶奶的旧笔记本,扉页上“情感共鸣理论”几个字被她临摹过千百遍,墨迹深浅不一,纸页边缘已被手指磨出毛边。
原来这套她奉为圭臬的理论,竟藏着这样的警告。
“叮咚。”手机震动惊得她差点碰掉U盘。
是老苏发来的消息:“下午三点,带东西来我家。”
老苏家的藤椅还沾着晒过的太阳味,暖烘烘地贴着后背。
林昭昭把U盘插进老人的老式电脑,沈知白的声音在客厅里荡开时,老苏正端着的茶盏突然晃了晃,滚烫的茶水溅在褪色的方格桌布上,洇开一圈焦黄的渍。
“沈先生的课,我旁听过。”老苏摘下老花镜,指腹蹭过镜架上的裂纹,声音低下去,“他从不写论文,说理论是活的,写在纸上就死了。”
他转向林昭昭,目光沉静,“当年他收了两个关门弟子——大的就是许蔓,小的是个助教,后来精神出问题退学了。李医生评估过她,说是‘共情负荷过载’,可没人听。”
“叫什么?”林昭昭攥紧了沙发垫,棉布纹理硌着掌心,指节发白。
老苏摇头:“档案早封了。但你奶奶说过……”
他突然咳嗽起来,胸腔里发出沉闷的回响,从茶几底下摸出个锈迹斑斑的铁盒,“最危险的共情,是把别人的伤口当成自己的天赋。”
铁盒“咔嗒”打开,铰链吱呀作响,里面躺着张泛黄的合影。
相纸边缘已脆化,轻轻一碰就簌簌掉屑。
林昭昭凑近看,穿白大褂的沈知白站在中间,左边是二十来岁的许蔓,右边……
她猛地屏住呼吸——照片边缘有个女孩的侧影,碎发遮住半张脸,却和白语有七分相似,连右耳垂上那颗小痣都如出一辙。
“小语在密室里说过……”林昭昭的声音发颤,指尖抚过照片上那张模糊的脸,“她说‘姐姐说人心不能信’。”
老苏的目光突然变得锋利:“你该去问问许蔓,当年那个助教,是不是还有个妹妹。”
林昭昭将铁盒小心包进围巾塞进包里,走出老苏家时,夕阳已把巷口染成琥珀色。
她一路快步回到“记忆赎回所”——也就是她从小长大的小店,木招牌上的漆又剥落了一块,露出底下腐朽的木纹。
那一晚,她坐在灯下重读奶奶的手稿。
台灯的暖光落在纸页上,墨迹深浅不一,像是边讲边记,有些句子被反复圈画,边缘写满批注。
那些曾让她热泪盈眶的箴言,如今显露出暗痕:每一页都在回避一个问题——当共情成为权力,谁来保护最脆弱的人?
她终于明白,“看细节”不是观察他人,而是审视自己是否正借着倾听,满足控制欲。
次日清晨,“双生回音室”的金属门发出沉闷的吱呀声,铰链摩擦着冷空气,像一声压抑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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