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攥紧口袋里的录音笔,等灯光恢复时,屏幕上的内存显示“0KB”。
冷汗顺着脊背滑下——不是机器坏了,是这个空间,真的吃了她的话。
老吴冲她笑:“设备老爱抽风,赵小姐多担待。”赵倩咬着后槽牙转身,高跟鞋在地面敲出急促的点,像串没写完的威胁,每一步都踩碎一片倒影。
环形镜廊的灯渐次亮起时,十个人的影子在镜墙间叠成一片,拉长、扭曲、交叠,仿佛无数个过去的自己正从玻璃深处爬出。
系统开始播放他们日记里最痛的句子,电子音带着机械的钝感:“我替他道歉”“我替他流泪”“我替他活着”,每一个字都像钉入胸腔的冰锥。
林昭昭站在廊口,能看见阿峰攥着任务卡的手在抖,纸张窸窣作响;小薇弯腰捡眉笔的动作顿在半空,指尖离地三厘米,像被无形之手托住。
“现在,请对镜子里的自己说一句话。”她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怕惊飞栖在肩头的蝶。
阿峰的喉结动了动。
他抬起头,镜中那个总在说“您坐好”的司机正看着他,眼窝深陷,鬓角泛白。
“我不是工具。”他的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铁锈,却穿透了所有回声。
小薇摸了摸自己的脸,指尖触到泪痕的温热。
镜中那个永远弓着背的姑娘终于直起了腰。
“我不是影子。”她的眼泪掉在米白色针织衫上,晕开个小水洼,织物吸水后颜色变深,像一朵缓慢绽放的花。
第三个人开口了,是场务小张:“我不是背景板。”
第四个人,是道具组的王姐:“我不是永动机。”
十声叠加,最终炸成一声齐吼:“我不是影子,我是人!”
震动地板突然共鸣,脚底传来低频震颤,像大地在鼓掌,又像某种古老生物在地下翻身。
林昭昭感觉脚下的地砖在轻颤,鞋跟与地面之间传来细微的共振。
她关掉系统,看着十张沾着泪痕的脸,把他们的工作牌一张张收进老榆木盒。
“今晚,没人知道你们说了什么。”她的手指抚过盒盖上的雕花,那是奶奶教她刻的“心有猛虎,细嗅蔷薇”,木纹凹陷处还残留着刻刀的温度,“但我知道,你们终于对自己说了真话。”
散场时雨下大了,雨滴砸在石板上溅起土腥味,空气湿重如浸透的棉被。
林昭昭抱着木盒往工作室走,路过转角时听见抽噎声。
阿峰缩在屋檐下,雨水顺着他的工装裤往下淌,裤脚吸饱了水,沉重地贴在小腿上,手里攥着个银色U盘。
“里面有三段行车记录仪视频。”他的声音被雨声泡得发闷,肩膀微微塌陷,像一座正在融化的雪山,“是艺人指使我对私生饭动手的证据。
我不求曝光,只希望……以后的新助理,不用再学怎么‘处理人’。”
林昭昭接过U盘。
金属外壳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指尖触到那一丝残存的暖意,像握住一颗不肯熄灭的火星。
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承诺。
只是慢慢合拢手掌,将那枚小小的银片焐热。
雨更大了。
她望着他湿透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才低声说:“它会活着。在我心里,在下一个敢说真话的人眼里。”
凌晨两点,工作室的“共情回音壁”前。
林昭昭转动黄铜密码锁,保险柜的门“咔嗒”打开。
里面躺着阿峰的U盘,躺着小薇的眉笔,躺着无数个“影子”的声音。
她合上柜门时,手机在裤袋里震动。
新消息是一串乱码,只有最后四个字清晰:“未完,待续。”
林昭昭抬头看向窗外。
雨幕里,“昭心密室”的霓虹灯牌在水痕中晕成一团暖光,红蓝交错,像心跳在呼吸。
她摸了摸颈间的银坠子——奶奶说过,最坚固的牢笼,是自己给心砌的墙。
而她要做的,是递把钥匙。
明天,会有新的影子来敲门吧?
她笑了笑,关掉最后一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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