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昭的运动鞋跟在防滑地砖上擦出细碎的声响,特护区的消毒水味顺着鼻腔刺进脑门,像一根冰冷的针直抵太阳穴。
走廊尽头那扇贴着“特护区”标牌的门越来越近,金属把手在顶灯下泛着冷光——她没等护士说完,一把推了进去。
屋里静得能听见塑料输液管里气泡缓缓上升的“咕嘟”声,监护仪的滴答声像漏雨的屋檐,规律而沉重。
空气里浮着药水与陈年棉被混合的气息,还有一丝极淡、却熟悉的烟草味——那是老吴惯用风油精掩盖的旧习,此刻正从他皱缩的衣领间渗出,在寂静中勾起回忆的轮廓。
她攥着手机的手沁出薄汗,指腹反复摩挲着手机壳边缘——奶奶用碎瓷片雕的小玫瑰,棱角硌着皮肤,带来一丝清醒的痛感。
护士的声音还在耳边嗡嗡:“老吴先生刚恢复意识,血氧饱和度勉强维持在90,医生说最多半小时……”后半句消散在身后,林昭昭已跨过门槛。
老吴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被单下只有肋骨的轮廓微微起伏,可他右手攥着的那张泛黄电路草图,指节却青得吓人,仿佛要把纸背戳穿。
指尖微微颤抖,却固执地不肯松开。
林昭昭的喉咙突然发紧。
三个月前,在旧影工坊幽暗的地下机房,这个总板着脸修老磁带机的倔老头,也是这样攥着焊枪,焊点溅起细小的金火花,映在他镜片上:“小丫头,真正的密钥不在代码里,在人心。”
那时她不懂,现在却觉得那句话像一根锈针,扎进记忆深处,越拔越痛。
“昭昭……”老吴的声音像砂纸擦过生锈的齿轮,每一个音节都带着肺叶摩擦的杂音。
他浑浊的眼珠转向门口,眼角的皱纹里凝着一星湿意,“来了就好。”
林昭昭快步走到床头,弯腰时闻到老人身上混合着药味的烟草气——那是他从前躲在器材室抽烟时,总用风油精掩盖的味道。
她伸手想碰他的手,老吴却先抬起了左手,枯瘦的食指颤巍巍指向她胸前:“你衬衫上的……是07号的眼泪?”
她低头,米色风衣下的白衬衫确实沾着块浅褐色的印记,边缘微微卷曲,像是干涸的录音带氧化斑。
“嗯。”她应得轻,像怕惊碎什么。
老吴笑了,缺了颗门牙的嘴咧出个孩子气的弧度:“好,好。”
他突然剧烈咳嗽,监护仪的绿线猛地窜高,尖锐的警报尚未响起,他却一把抓住她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听我说,图纸背面……不是密码。”
她这才注意到他掌心的草图,边角卷着三十年的旧痕,背面用蓝黑钢笔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数字,墨迹深浅不一,像是断续多年写就。
“是‘唤醒码’。”
老吴的喉结滚动,每一次吞咽都像在对抗体内崩塌的秩序,“它不打开终端,它唤醒终端里……沉睡的‘证言备份’。”
林昭昭的瞳孔骤缩。
三个月前许蔓收购星轨娱乐时,老吴作为技术顾问被强制退休,当时他说“主控终端有后门”,她以为是常规的备用密码,却没想到——
“当年我偷偷在系统里埋了‘记忆种子’。”老吴的手指移向自己太阳穴,指尖轻轻敲了三下,“每一段被删的反对意见、每一次违规操作记录,都用神经编码存进了底层。密码是死的,唤醒码是……活的。”
他突然拍了拍胸口,一下,两下,第三下顿了半秒,接着又是两下,“短长短,停顿,长短。记住了吗?”
林昭昭立刻摸出手机,迅速连接蓝牙耳机并切换至离线录音模式,手指轻点备忘录,将节奏录入:“1-0.5-1,间隔1秒,1-0.5。”
她复述时,老吴的眼睛亮了,像从前在机房调好了一盘失真的老磁带,终于找回了原声波形。
“这是……我第一次说‘不’那天的脉搏。”
老吴的手垂下来,搭在她手背上,皮肤干枯如树皮,却仍带着微弱的温度,“1987年7月12号,台长让我把反对直播的观众电话录音消音,我关了调音台电源。”
他的指腹蹭过她手背上的小疤——那是她十二岁时帮奶奶整理病历,被病历夹划破的,“那天我心跳快得要炸,护士说像敲铁皮鼓。”
林昭昭的鼻尖酸得厉害,眼眶发热,视线模糊了一瞬。
她想起老吴总说“音效师的耳朵是第二双眼睛”,却从没说过他的耳朵,曾听见多少被消音的真话。
她握紧他的手:“我现在联系沈巍,把节奏转成脉冲信号。”
手机刚接通,沈巍的声音就带着电流杂音钻出来:“我在监听星轨内网,许蔓的人已经往医院赶了。”林昭昭没回话,只将录音转为加密音频包,经多跳代理服务器发送,并附上一行摩斯码:【引信已点燃】。
键盘敲击声密集响起。
“生物共振协议。”沈巍语速快得像机关枪,“系统会比对输入节拍与老吴原始心电图,匹配度超85%即释放隐藏分区。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密室顶流逃生指南请大家收藏:(m.20xs.org)密室顶流逃生指南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