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百叶窗斜斜切进“空白之室”,在水泥地面投下深浅不一的条纹,像一道道被时间遗忘的刻度。
空气里浮动着微尘,在光带中缓慢旋转,仿佛静止的呼吸终于开始流动。
林昭昭盘着腿坐在中央,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得她眼下青影更重,颧骨在光影交界处削出一道疲惫的弧线。
直播录像循环到她说出“我也会痛”的画面——那声音干涩得像是从裂开的喉咙里挤出来的。
她的指尖轻轻蹭过屏幕里自己泛红的眼尾,触感冰凉而陌生,喉结动了动:“原来不是我不够强,是我不敢弱。”
话音落下时,窗外一辆电瓶车驶过,刹车声刺耳地划破寂静,又迅速被沉默吞没。
金属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铁锈摩擦的震颤顺着门框传入掌心。
林昭昭抬头,沈巍抱着笔记本电脑站在门口,左手拎着两杯冒热气的咖啡,纸杯外壁凝结的水珠正缓缓滑落,在水泥地上洇开两圈深色印记。
他额前碎发翘起一绺,显然是刚从监控室赶过来没来得及整理,袖口还沾着一点打印纸屑。
“你昨晚心跳频率异常。”
他把咖啡放在她脚边,打开电脑,“系统凌晨两点触发了生理警报,我调了音频记录……你哭了整整十七分钟。”
林昭昭盯着那串起伏剧烈的心率曲线,像一团揉皱又试图抚平的纸团,峰值处几乎冲出坐标轴。
她伸手接住还在冒热气的纸杯,指腹刚触到杯壁就被烫得缩了缩,可她没松手。
温热透过皮肤渗入神经,带着微微刺痛。
她低头看杯中晃动的褐色液体,倒映出自己模糊的瞳孔:“我以前总觉得,流泪是失控。”
声音轻得像耳语,混着咖啡氤氲的苦香浮在鼻尖,“现在才知道,不哭才是。”
“叮——”
敲门声比话语先到,短促而突兀,惊得窗台上一只麻雀扑棱飞走。
林昭昭抬头时,小舟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站在门口。
她今天没戴棒球帽,碎发黏在额角,眼尾还带着昨夜哭过的红痕,睫毛微微颤动,像是风掠过湖面的涟漪。
“我本来想走了……”她往前走了两步,鞋跟磕在地面凸起的水泥块上,发出一声闷响,“可听见你在里面说话,就坐到了天亮。”
她摊开掌心的纸条,字迹被汗水洇得有些模糊,边缘卷曲如枯叶,“你说‘我也怕救不了你们’的时候……”她声音低下去,却更清晰,“我突然觉得,我不是在学你,而是在看见你。”
纸条上歪歪扭扭写着:“我想当人,不想当工具。”
林昭昭的拇指抚过那行字,纸张的褶皱硌得她指尖发疼,像按在旧伤疤上。
“那你现在想做什么?”
“我想说——”小舟的声音突然发颤,她猛地蹲下与林昭昭平视,膝盖压出衣料摩擦的窸窣声。
晨光恰好落在她眼角,那里有水光在晃,折射成细碎的星点,“谢谢你,不是因为你救了我,是因为你终于承认——你也会倒下。”
手机在地板上震动起来,嗡鸣声贴着地面爬行。
林昭昭接起电话时,老苏的声音带着晨露的湿润:“昭昭,我想和你商量个事。”
他顿了顿,背景音里传来翻书声,纸页摩挲如低语,“把‘空白之室’更名为‘回声屋’吧。”不等回应,他又说,“以后你别再以‘引导者’身份进去了,和其他参与者一样登记姓名。”
“为什么?”
“你奶奶当年从不在诊室坐高椅。”老苏的声音温和却坚定,“她说,平视才能听见心跳。”
林昭昭望着墙上“共情不是答案,是提问”的字迹,喉咙发紧,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深处缓缓升起。
她摸出奶奶的旧钢笔,金属笔夹冰凉地贴着指节,翻到笔记扉页,笔尖悬了三秒,重重写下:“此处无师无生,只有声音与倾听。”墨迹渗入纸张纤维,像一滴凝固的露水,也像一道无声的誓言。
同一束晨光,穿过百叶窗的缝隙,也落在了监控室的屏幕上,照亮赵倩沉默的脸。
“你真要把自己列进第三轮名单?”沈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不知何时又折了回来,正盯着电脑屏幕上刚发布的报名表,“许蔓的公关团队还在找机会,他们可能会说你作秀。”
林昭昭握着钢笔的手顿住。
她想起昨夜白语离开时,那杯温水在掌心的温度;想起白墙上新添的“谢谢你让我说出真相”;想起奶奶笔记扉页“真正的治愈,是让伤口自己长出光”的字迹。
“我不是在回应她。”
她将钢笔尖抵在报名表“林昭昭”三个字上,蓝黑墨水缓缓渗进纸张,“是在回应我自己。如果我不敢进去,如果我连自己的恐惧都不敢暴露……”
她抬头时,眼睛亮得像被晨光洗过的玻璃,“那我凭什么要求别人相信共情?”
钢笔尖落下,在“参与者签名”栏压出一道浅痕,细微却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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