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昭瞳孔微缩——每个孩子说话时,右手都会无意识地摸耳垂。
那是邓伦在密室里被问到“最害怕什么”时,紧张到指尖绞着耳机线,耳尖泛红的小动作。
“他们连偶像的应激反应都在模仿。”
陈老师的指甲掐进U盘壳,塑料发出细微的咯吱声,“上周小川交的周记,开头是‘窗外的梧桐叶落了三片’——和邓伦去年秋天发的微博文案一模一样。我问他‘你自己看到的梧桐叶是什么样?’他说‘哥哥说梧桐叶是秋天的信’。”
她突然抓住林昭昭的手腕,掌心滚烫,“林老师,他们不是在喜欢偶像,是在放弃自己啊!”
林昭昭的目光落在小川攥着的布熊上。
缺耳朵的地方缝着歪歪扭扭的线,明显是孩子自己补的——那才是属于“小川”的痕迹,不是“邓伦的光”。
她摸出手机翻到奶奶的笔记照片,泛黄的纸页上“人格镜像实验”几个字刺痛眼睛:“奶奶四十年前的研究里写过,当个体长期模仿另一个人格,神经突触会形成条件反射,最终丧失自我表达的能力。现在这些孩子……正在被做成别人的回声。”
残响剧场 的白门缓缓开启。
这是基于奶奶提出的“逆向镜像刺激法”:当大脑长期接收外部人格输入时,需要用多重真实情感记忆反向激活原生神经通路。
林昭昭曾在笔记第47页读到:“用痛苦的真实唤醒麻木的复制体。”
凌晨四点的记忆回廊,小川戴着特制耳机站在中央,林昭昭在监控室盯着心率仪:“小川,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你听到熟悉的声音时,就告诉我你想起了什么。”
耳机里传来邓伦的声音:“保持温柔很重要。”
小川的嘴角立刻扬起15度:“保持温柔很重要。”
心率38,平稳得像机械表。
第二次循环,心率39。
第三次,耳机里突然混入模糊的抽噎声。
小川的睫毛颤了颤:“这……是……”
“我是小禾妈妈。”
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女儿是练习生,每天要练十八小时表情管理。她最后问我‘妈妈,我演得够好吗?’——然后就从二十楼跳下去了。”
小川的手指抠住耳机边缘,心率跳到52。
第四次,老吴的咳嗽声混进来:“我是群演,他们要我们‘演出北漂的艰辛’,可我们真的在吃馒头就咸菜啊。他们把我们的痛,做成模板卖钱……”
小川额角沁出细汗,触感黏腻,心率65。
第五次,第七次,第十次——当“保持温柔”第十次响起时,耳机里炸开尖锐的电流声。
小禾的遗书录音穿透杂音:“……他们教我笑,教我哭,教我在镜头前说‘我很好’,可没人问我‘你是谁’。”
“够了!”小川猛地扯下耳机,布熊“啪”地砸在地上。
他的呼吸急促得像拉风箱,胸膛剧烈起伏,眼泪大颗大颗砸在校服上,湿透的布料贴在皮肤上,冰凉刺骨。
“我不是他!我不是任何人的光!我是小川,是会把布熊耳朵缝歪的小川,是数学考砸了会躲在梧桐树下哭的小川!”
他蹲下来捡起布熊,用袖子拼命擦那只缺了耳朵的地方,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我……我自己的回声,应该是这样的。”
林昭昭推开门时,少年的肩膀还在发抖,每一次抽动都像在挣脱无形的锁链。
她蹲下来和他平视,掌心覆上他冰冷的手背,轻声说:“你刚才说的话,比任何语音包都好听。”
小川抬起头,睫毛上挂着泪,这一次的眼神里没有复制来的温柔,是属于十六岁少年的滚烫。
监控室里,林总监助理的手指在偷拍设备的关机键上悬了三秒。
他把微型摄像机藏进袖口,电源线悄悄绕过手腕内侧——此前他曾犹豫是否继续拍摄,手抖之下失力打落设备。
偷拍设备摔在地上,镜头对着墙面,却正好录下林昭昭抱住小川时,少年布熊里掉出的半张照片:照片上是个戴红领巾的男孩,举着缺耳朵的布熊比耶,背后的梧桐叶正落第三片。
沈巍的键盘突然发出“叮”的提示音。
他凑近屏幕,瞳孔骤缩——后台数据流里,一串陌生IP正疯狂调取林昭昭安慰小川时的微表情视频。
他指尖翻飞敲下追踪代码,最终定格在一个标注着“人格镜像计划V3.0”的服务器地址上。
实验结束时窗外仍是墨黑,但东方已泛起蟹壳青。
不知过了多久,林昭昭才合上笔记本。
晨光斜切进回廊,照在键盘上那条未读消息上——是沈巍发来的数据截图,最下方有行红色标注:“异常行为记录:04:27:13,未知终端访问情感共鸣数据库。”
她的手指悬在键盘上。
窗外,一片,两片,三片梧桐叶悄然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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