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着镜头深吸一口气,胸腔起伏明显,卸妆棉在指尖微微颤抖:“我做了八年明星化妆师,每天要在脸上堆三层粉底、五层遮瑕。”
棉片擦过额头,粉底混着汗水变成灰黄色,黏腻地糊在棉絮上,“他们说这叫‘专业’,可我连自己长痘的皮肤都不敢看。”
弹幕开始滚动:“她脸怎么这么红?”“痘疤好明显……”
小兰的手顿了顿,指节发白,又用力擦向脸颊:“今天我要告诉所有人——”
她猛地扯下假睫毛,露出泛着红血丝的眼睛,像被砂纸磨过的玻璃,“这张带着痘疤、熬了八年夜的脸,才是我的真实。”
【用户@城市打工人】突然跳出一条弹幕:“我每天戴假笑面具上班,今天看到她卸妆,哭出来了。”
紧接着,另一条刷过:“她说的每一层粉底,都是我们被要求隐藏的真实。”
弹幕渐渐变色,从嘲讽转为共情,像一场无声的雪崩。
“她们不是在求救,是在宣告主权。”老苏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手里端着两杯热咖啡,陶杯外壁烫得发红。
他递过一杯,热气氤氲,模糊了镜片,“你看小兰的眼睛——”他指了指屏幕,“她在笑,是那种终于握住自己人生的笑。”
林昭昭抿了口咖啡,温度顺着喉咙熨帖到胃里,像一团微火在体内缓缓铺开。
手机在这时震动,是阿强发来的定位:“来人民广场,看场好戏。”
三小时后,她抵达现场。
阳光斜照在“一日自由职业”摊位前,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小兰的徒弟举着“前黑名单化妆师,免费试妆”的牌子,眉笔在阿姨眉骨上轻轻勾勒,笔尖划过皮肤的沙沙声清晰可闻;阿强的场务队支起反光板,银面反射出斑驳光影,帮退休摄影师拍全家福;连被封店的书店老板都支了个书摊,摆着《地下室手记》和《1984》,纸页泛黄,边角卷起。
“刚接了个话剧组的电话。”
阿强挤到她身边,手机屏幕亮着未读消息,蓝光映在他汗湿的脸上,“制片人说他们组的灯光师突然请假,问能不能……”他故意拖长音,“找我们‘前黑名单人员’救急。”
林昭昭挑眉:“条件呢?”
“签真实合同。”阿强咧嘴笑,露出颗虎牙,“他说看了我们的直播,假数据撑不起真舞台。”
人群里突然爆发出欢呼。
林昭昭抬头,看见那个杭州的会计举着“前假账会计,免费财务咨询”的牌子,正给个摊主解释税务新规。
阳光穿过她的眼镜片,在地上投出小小的光斑,像一颗移动的星。
回程地铁上,林昭昭望着窗外飞逝的光影。
白日的喧嚣渐渐褪去,可那些笑脸却烙在脑海里。
她知道,这只是第一夜。
深夜的监控室又恢复了寂静。
她揉着发涨的太阳穴,盯着屏幕里星轨技术部的IP地址——他们正在批量上传“回声厅参与者精神异常诊断书”。
伪造的PDF文件如雪崩般涌出,每一份都盖着虚假医院的电子章。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出十七个电话号码,接通的瞬间,十七个声音依次响起:“昭昭姐,我在。”
“明天,我们不做密室。”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钉子般钉进夜色,“做‘证言亭’。每人一分钟,只说一句职业尊严。”
挂掉最后一个电话,她看向墙上的镜子。
镜中的自己眼窝深陷,脸色苍白,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像奶奶——那个在暴雨夜说“要让求助者握住自己火把”的女人。
窗外,十七城的“证言亭”开始亮起暖黄的灯,像散落人间的萤火。
她摸出那支“初光之引”的蜡烛,火柴划燃的“嚓”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火苗在气流中摇晃,将她的影子投在监控屏上,与疯狂滚动的数据洪流重叠。
就在此时,屏幕闪动——
星轨的服务器机房正试图淹没那些渐次亮起的光点。
而某个匿名论坛,一条新帖正被顶到热榜:“深扒小兰!八年前替某顶流挡酒驾绯闻,被撞断三根肋骨只拿了五万块……”发帖人IP地址,显示在星轨大楼所在的坐标。
火焰轻轻颤了一下。
但她没有移开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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