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制当日的雨来得突然。
豆大的雨点砸在铁皮屋顶上,噼啪作响,像是无数手指在急促叩门。
林昭昭站在星轨旧址门口,雨水顺着发梢滴落,滑过锁骨,渗进衣领,带来一阵阵湿冷的触感。
她没打伞,任由雨水浸透外套,布料紧贴背部,沉甸甸地坠着。
她看见许蔓撑着黑伞从保姆车上下来。
她穿了件月白色真丝衬衫,珍珠项链在雨幕里泛着冷光,像极了当年在广告公司年会上的模样——那时她还是个会因为被夸“漂亮”而脸红的实习生。
“欢迎回家。”林昭昭迎上去,声音穿透雨帘,带着不容回避的重量。
许蔓的脚步顿了顿。
她望着眼前这栋被雨水洗得发白的旧楼,喉咙突然发紧。
二楼第三扇窗是她的办公室,曾经挂着幅莫奈的《睡莲》;负一层的资料库,她亲手烧过三箱“不干净”的合同。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带着焦纸的气味和铁门关闭的闷响。
“林设计师真会选地方。”许蔓扯出个笑,伞沿的水珠子砸在林昭昭脚边,溅起细小的泥点,“这破楼早该拆了。”
“但有人想让它活过来。”林昭昭侧身让开,门楣上的摄像头红灯亮起,像一只沉默的眼睛,“请进吧,许总监。这次的密室,你是唯一的玩家。”
门“吱呀”一声开了。
许蔓刚跨进门槛,第一扇门后的扬声器就响了。
五年前的声音混着电流涌出来,是她的声音,带着不耐烦的尖刺:“你连存在都不配被记住——替身就该有替身的自觉。”
那语调如此熟悉,却又陌生得令人心悸,仿佛从身体深处挖出一段被掩埋的回声。
她的瞳孔猛地收缩。
走廊尽头的镜子里,二十岁的自己正从虚空中走过来,白裙子被雨水浸透,贴在身上,脸上还挂着没擦干的泪,嘴唇微微颤抖,像是要说什么。
监控室里,沈巍盯着屏幕上的ERI曲线,手指在键盘上悬着:“开始爬升了,现在58%,持续三秒——”
林昭昭没说话。
她望着观察间里燃烧的“余烬之光”,蜡油正顺着烛台往下淌,在木头上凝出小小的琥珀,温热的气息裹挟着记忆的味道,在空气中缓缓流淌。
窗外,王处长的车停在街角,雨刷器有节奏地摆动,像在敲倒计时。
许蔓的高跟鞋在走廊里敲出乱了节奏的响。
她走到第二扇门前,门自动开了,这次是她三十岁的声音,带着胜利者的冷:“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赵倩,你该谢谢我给你个体面的退场。”
她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耳垂上的珍珠,指尖却触到一片湿润——不知何时,泪水已滑下面颊。
镜子里的自己突然变了模样,穿着香奈儿套装,手里捏着碎纸机的按钮,碎纸片像雪片似的落进垃圾桶,里面躺着赵倩的病历、小兰的手术单、还有二十岁时自己的报警记录。
那些纸片飘落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像一场无声的雪崩。
“这些录音……”许蔓对着镜头扯出个笑,声音却在发抖,“是剪辑过的。”
监控屏上,ERI值跳到了72%。
林昭昭摸出手机,小兰的消息弹出来:“我们在观众席,信号灯都亮了。”她抬头望向密室上方的玻璃观景台,三十双眼睛正透过玻璃往下看,每人手里的小灯连成一片星海,微弱却坚定,照亮了密室的穹顶。
雨还在下。
许蔓的脚步停在第三扇门前。
门把手上缠着一圈碎纸片,她伸手去碰,纸片突然簌簌往下落,露出里面刻的一行字:“你踩过的每一个人,都在等你回头。”
触觉传来的是粗糙的纸纤维摩擦指腹,那一瞬间,她仿佛摸到了当年那个躲在隔间里瑟瑟发抖的自己。
她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镜子里的自己开始分裂,二十岁的、三十岁的、现在的,三张脸重叠在一起,嘴角都挂着同样的冷笑。
地板冰凉刺骨,她忽然想起那天自己躲在洗手间隔间里,听着外面总监打电话:“找个替罪羊,越老实越好。”
原来我也曾是猎物,后来却成了猎人。
监控室的警报灯“滴”地响了一声。
沈巍指着屏幕:“ERI连续十秒超过80%,触发上传机制——”
林昭昭按下了直播键。
楼外,王处长的对讲机轻响:“信号已锁定,等火。”
许蔓抬起头,看见头顶的摄像头红灯在闪。
她突然笑了,笑得肩膀直颤,眼泪却顺着下巴砸在真丝衬衫上,洇出深色的斑,布料吸水后变得沉重,贴在胸口,像一块冰冷的铁。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打败我?”她对着镜头说,声音里带着破罐子破摔的疯狂,“这些录音算什么?我还有——”
第三扇门“轰”地开了。
穿堂风卷着雨水灌进来,吹得许蔓的头发乱飞,脸颊被水珠打得生疼。
门后是间空荡荡的屋子,墙上投着巨幅投影,三百张照片依次闪过——小兰、赵倩、二十岁的许蔓、还有无数张陌生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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