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留所的探照灯在凌晨三点十七分准时扫过铁窗,冷白的光刃切开许蔓蜷缩的影子,将她掌心那道旧疤映得发亮——像一朵干枯的玫瑰,在寒夜里渗出微弱的血色。
铝制饭盒里的粥早已凝成乳白胶状,表面浮着一层油膜,映出她凹陷的眼窝。
喉咙滚动时,那句重复了十七遍的呢喃再次挤出唇缝:“他们不懂……没有我,整个行业早就乱了。”声音黏腻如沾灰糖浆,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
看守在走廊尽头咳嗽一声,痰音混着铁栏共振嗡响。
许蔓的指甲更深地掐进掌心,新伤压着旧痕裂开,血腥味从指缝漫上来。
她忽然记起小芸最后一次递给她白裙子时说的话:“你也曾怕黑,不是吗?”那句话十年来一直卡在喉间,此刻随呼吸泛起刺痛。
玻璃墙外传来脚步声,踏在水磨石地上清脆得如同秒针走动。
许蔓猛地抬头,看见赵倩站在探视区,手里捏着一沓纸,边缘被攥得发皱,像被雨水泡过的信笺。
从前总跟在她身后记会议纪要的女人,此刻目光像把淬了冰的刀,透过玻璃割向她的瞳孔。
“赵助理?”许蔓的声音发黏,“那些审计报告我都让法务处理过,你不该……”
“这是交接清单。”赵倩把纸按在玻璃上,指尖用力到骨节泛白。
许蔓看清最上面一行——星轨文化内部审计账本;
第二页是替身薪酬流水,密密麻麻的名字后标注着“精神补偿金:已结清”;
第三页的“资源置换协议”上还压着她的亲笔签名,“王处长说这些够定二十项罪名。”
许蔓的瞳孔缩成针尖。
她想起三天前赵倩还在替她销毁服务器,怎么突然就……
“你维护的不是秩序。”
赵倩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指尖抵住玻璃,与许蔓的手背隔着一层冰凉的屏障,“是你怕被人看穿的恐惧——怕别人知道许总监当年也穿过白裙子,怕有人拆穿你和那些替身根本没区别。”
许蔓的太阳穴突突跳起来,耳边骤然响起X07被拖进催眠舱时的尖叫:“救救白裙子姑娘!”那声音穿透十载光阴,裹挟着消毒水与电流的焦糊味扑面而来。
她眼前恍惚浮现火场里林昭昭举着蜡烛柄回头的模样,火光中映出自己二十岁的脸——在训练室里缩成一团,听着教官说“忘记过去,你才能成为别人”。
“啪”的一声。
赵倩的指尖离开了玻璃。
许蔓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指节白得像要碎掉,指甲缝里的血珠顺着铁栏滑落,滴在地面绽成暗红小花。
“我签了证人保护协议。”赵倩转身要走,又停住,“他们说小芸的墓找到了,在城南公墓第三排。”
许蔓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胸口起伏如风箱拉扯。
小芸是她当替身时的室友,总在枕头下藏条白裙子。
后来小芸“意外”坠楼,她踩着那条白裙子搬进了总监办公室。
袖口内侧,至今缝着一截褪色的白色布条,只有洗澡时才看得见。
此刻她盯着赵倩的背影,喉咙里的话突然变了味道:“你以为你比我高尚?要不是我……”
“要不是你,我们早就能说真话了。”赵倩的声音混着铁门关闭的闷响,撞进许蔓耳朵里,余音震荡在空荡走廊,像无数个夜晚替身们低声背诵《行为守则》的回声。
一片梧桐叶打着旋儿飘过监控摄像头,掠过警车顶灯,坠入医院外墙的排水沟。
监护仪的轻鸣在病房里织成网,规律而冰冷,像某种倒计时。
林昭昭盯着手机里的新闻直播,画面里穿制服的工作人员正从星轨总部地下档案室搬出纸箱,三百份替身合同在镜头前逐一编号,纸页翻动声经麦克风放大,竟似雨打枯叶。
她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被单,棉质纹理粗糙地刮过指腹,突然顿住——奶奶的笔记本里夹过一张泛黄的挂号单,地址栏写着“东城区第七疗养院B区307”。
这地址……怎么跟奶奶病历上的治疗师签名风格一样?
她记得那笔迹,细瘦、左倾,像挣扎着不肯倒下的树。
“护士。”她扯了扯床头的呼叫铃,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麻烦递支笔和纸。”
老苏正给她削苹果,果皮连成长长一条垂落掌心,闻言立即放下水果刀:“要写什么?我念你说。”
林昭昭摇头,接过护士递来的便签纸,笔尖在纸面洇出个小墨点,像一滴未落的眼泪。
她想起火场里那截焦黑的蜡烛柄,想起奶奶临终前攥着她的手说:“有些秘密藏在最安全的地方,反而最危险。”
字迹落成“东城区第七疗养院B区307房”时,窗外的梧桐叶正扫过玻璃,投下一片摇晃的影子,仿佛整棵树都在低语。
“王处长吗?”老苏拨通电话,指节捏得发白,“昭昭说有重要线索……对,现在就去。”
两小时后,第十九城的警笛声撕开晨雾,红蓝光在湿漉漉的地面上跳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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