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百叶窗在地面拉出银白的条痕时,林昭昭是被后颈的冷汗浸透睡衣惊醒的。
布料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像一层湿冷的膜,她猛地抽手抹过脖颈,指尖触到一片滑腻的凉意——那不是梦的残影,是真实渗出的恐惧。
她蜷在草垫上,指尖还攥着小禾父亲那部旧手机,屏幕早已黑屏,可掌心仍残留着昨夜的温度,像握过一块刚熄灭的炭火,余热灼人。
她甚至能听见金属外壳在寂静中微微“嗡”鸣,仿佛还震颤着某段未说完的话。
“不,不……”她撑着草垫坐起,太阳穴突突地跳,像有人拿着钝刀在颅内刮擦,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耳道深处一阵尖锐的蜂鸣。
床头柜上的玻璃杯被碰倒,水流在木质台面蜿蜒成河,水珠滴落的声音缓慢而清晰,像钟表走针,又像某种倒计时。
她却浑然未觉,颤抖着摸出手机。
相册里的最新照片还停在凌晨五点十七分:十个人围坐成环,她跪在中央垂首,十双手从不同方向搭在彼此肩背,像用体温编织成的茧。
指尖划过屏幕,她忽然顿住——
照片边缘的感应墙投影里,原本该是童年林昭昭的画面,右上角竟有一行极小的字迹——“别关门”,墨色淡得像被水晕开的雾,却与她记忆里某个碎片严丝合缝地拼合。
那字迹浮现的瞬间,一股铁锈味猛地涌上喉头,不是血,是十二岁那年高烧三十九度时,蜷缩在奶奶旧沙发上、盯着虚掩的卧室门不敢闭眼的夜晚所咽下的恐惧。
“昭昭?”
护工阿姨端着药碗的手在门框上轻叩,发梢还沾着晨露,一滴水珠顺着鬓角滑下,在她眼角褶皱里短暂停留,像一颗迟来的泪。
她眼角的细纹因担忧皱成一团:“您又做噩梦了?昨儿后半夜烧到38度5,翻来覆去就念这三个字。”
她从围裙口袋掏出个磨旧的硬皮本,封皮上用马克笔写着“林小姐梦呓记录”,声音低缓如抚慰,“我照您说的记着呢,3月12日:‘别关门’;3月15日:‘别关门’;4月2日……”
林昭昭的指尖在记录本上悬停,纸页粗糙的纹理摩挲着指腹,突然想起昨夜密室里,当十人心跳共振时,她喉间泛起的铁锈味不是血,是某种更古老的恐惧——
那些被她刻意遗忘的高烧夜,那些蜷缩在奶奶旧沙发上、盯着虚掩的卧室门不敢闭眼的夜晚。
原来“别关门”从来不是求救,是警告:门一旦关上,有些东西就会永远困在里面。
“叩叩。”
敲门声惊得她肩膀一颤,像一根绷紧的弦骤然被拨动。
护工阿姨去开门的间隙,她瞥见玄关处站着个穿藏青外套的老太太,白发在脑后梳成利落的发髻,手里抱着个用蓝布裹着的本子。
蓝布边缘已磨出毛边,露出底下泛黄的纸角,像一段被时间咬过的记忆。
“昭昭,还认得出我吗?”
初中班主任的声音带着岁月沉淀的温厚,眼角的笑纹却在看见她眼下青影时倏地绷直,“我路过你奶奶的老房子,收拾储物间时翻到这个。”
蓝布展开,泛黄的作文本上压着张褪色的合影,是初二春游时全班挤在樱花树下的照片,她站在最后排,嘴角扯出标准的笑,眼睛却像蒙着层雾。
作文本第一页的字迹歪歪扭扭:“我想当个普通人。”
第二页、第三页……每篇作文结尾都固执地重复着这句话,直到初二下学期某页,墨迹突然变得工整:“我学会了看表情。”
班主任用指节轻轻敲了敲那行字:“你奶奶住院后,你突然开始观察每个人的微表情。交作业时总说‘老师您今天眼睛红,是熬夜了吗’,说‘校长皱眉时,您会把教案往他手边推半寸’。”
她喉咙发紧,“可你知道吗?每次批改你的作业,我都想替你哭——十二岁的孩子,把‘懂事’写成生存本能。”
林昭昭的指尖抚过“我学会了看表情”那行字,纸页边缘被她当年翻得卷了毛边,触感粗糙如砂纸。
某个雨天的记忆突然涌来:她抱着作业本躲在办公室门口,听见班主任对校长说:“这孩子太懂事了,懂事得让人心疼。”
那时她攥着作业本的手沁出冷汗,布料吸饱了湿气,沉甸甸地坠在掌心,心里想的是:原来“懂事”是会让人难过的。
下午三点,余烬密室的会议室里,投影仪蓝光映着沈巍紧绷的下颌线。
冷光打在他脸上,像一层薄霜覆盖着沉默的岩石。
他把脑波图拍在桌上,纸页发出脆响:“你看,当十人心跳同步率达到91%时,你的θ波不是增强,是坍缩。”李老师推了推眼镜,电脑屏幕上的曲线像被风吹散的云:“就像你不再是调控者,而是变成了共鸣箱。”
手机突然震动,陈默的视频请求跳出来。
他的背景是堆满心理学专着的宿舍,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反常:“我做了行为模式推演。你的共情机制正在从‘主动解析’转向‘被动共振’——打个比方,以前你是拿着显微镜观察情绪,现在你是把自己泡在情绪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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