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过协约亭的飞檐,木柱上的红漆有些剥落。
风穿过空荡的廊柱,吹动她额前碎发。
林昭昭眨了眨眼,仿佛刚从某场漫长的梦里醒来。
林昭昭蜷在藤编椅里,指尖无意识地抚过锁骨下方,那里的皮肤微微发烫,像有一群蚂蚁正顺着血脉往心脏爬——不是疼,是痒,是某种被唤醒的、模糊的期待。
晨光里保温桶蒸腾的热气还残存在鼻腔,白语室友手语划出的弧线在记忆中轻轻晃动,可“昭心密室”的轮廓依旧模糊,连“白语”这个名字,都像沾了水的墨迹般晕开。
远处传来脚步声。
不是护士软底鞋踩过青砖的轻响,也不是沈巍皮鞋跟敲击石板的利落节奏,而是旧胶鞋特有的“吱呀”声,鞋底与青石板摩擦,每一步都比上一步慢半拍,像在数自己的影子。
斜阳把一道长长的影子投在青石板上,边缘微微抖动,仿佛也在等待回应。
林昭昭的睫毛突然颤了颤,指尖按在胸口的力度加重——那里的跳动忽然快了两拍,像被石子惊起的涟漪。
她顺着那道影子慢慢抬起眼——
小禾父亲站在亭檐下,藏青工装裤的膝盖处沾着水泥灰,左手提着个布包,右手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食指根的老茧——那是常年握电钻留下的茧,比三个月前更厚了些。
“坐。”林昭昭哑着嗓子开口,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笃定。
她抬手按向石桌上的心跳感应器,金属贴片贴上皮肤的瞬间冰凉刺肤,监控屏“滴”地亮起。
两条曲线在屏幕上蜿蜒,频率同为72次/分,波峰波谷虽非完全重合,却在起伏的节奏中显出奇异的呼应,像同一首老歌由两个声部轻轻哼唱。
“是你。”她望着屏幕笑了,眼角洇出湿意,“我记不得脸,可我认得你心跳的样子。”
小禾父亲的喉结动了动,没说话。
他放下布包,从里面掏出个搪瓷缸,倒出的枸杞红枣茶还冒着热气,甜香混着姜味扑进鼻腔:“护工说你总忘记喝药。”
风掀起他的裤脚,露出脚踝处淡粉色的疤痕——那是三天前冲进燃烧的静默室时被碎玻璃划的。
林昭昭的目光扫过那道疤,手指突然蜷进掌心。
她想起昏迷前触到的温度,想起有人用老茧蹭她手背的触感,可具体画面还是蒙着雾。
“昭昭姐。”
声音从身后传来,轻得像一片叶子落在肩头。
林昭昭闻到了一丝艾草与旧棉布的气息,转头时,阿哲母亲正站在几步外,系着蓝布围裙,发间别着枚银簪,手里攥着卷黑胶录音带,边缘包着透明胶带,显然被反复倒过多次。
她的围裙口袋里露出半截铜片——是“伤痕档案馆”里的残件,背面刻着“别怕”两个字。
“这是三年前余烬密室初测时录的。”
阿哲母亲把录音带放在石桌上,金属外壳撞出轻响,“你当时说要记录每个测试者的呼吸频率,说‘痛会变轻,但呼吸不会说谎’。”
她按下老式播放器的按钮,电流杂音里浮出绵长的呼吸声,吸气四秒,呼气五秒,像涨潮退潮的节奏。
林昭昭闭眼,指尖抵着太阳穴。
呼吸声钻进耳朵的瞬间,她的肩膀突然绷紧——不是因为回忆,是胸腔里某个地方被轻轻拽了一下,像有人隔着血肉在拉她的肋骨。
“停。”她猛地睁眼,伸手按下暂停键,“这里……不对劲。阿哲那时候喘得更急,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喉咙。”
阿哲母亲的手一抖,播放器“咔嗒”卡带。
她望着林昭昭发亮的眼睛,喉间溢出一声轻喘:“那是阿哲发病时的呼吸频率。当时他躲在密室角落,我……”
她别过脸,银簪在暮色里闪了闪,“我吓傻了,是你蹲下去,跟着他一起呼吸。”
林昭昭的指尖抚过录音带,忽然起身走向墙边的白板。
马克笔在她手里发颤,却画出了清晰的线条:圆形的静默室,十把藤椅围成圈,每把椅子背后缠着温感反馈带。
“如果有人心跳太快……”
她笔尖顿在反馈带位置,“邻座会收到热流,像有人轻轻碰你胳膊。”她抬头时,眼底有光在跳,“这样就算不说话,也能……”
“也能接住彼此的慌。”小禾父亲接了话。
他的声音粗哑,却把“慌”字说得很轻,像怕碰碎什么。
“叮——”
白语室友的手机在石桌上震动。
她蹲在监控器前,指尖快速敲击屏幕,发顶的手语徽章随着动作摇晃。
当画面切到园区入口时,她的手指突然顿住,抬头打出手语:“他们又来了。”
林昭昭凑过去。
监控里,两个穿白大褂的“志愿者”正往静默室走,胸前的心跳带泛着不自然的蓝光——不是之前用的医用款,金属接口处刻着细密的纹路。
白语室友的手指在屏幕上划动,调出沈巍发来的加密文件:红色标记覆盖在设备型号上,标注着“与V2.0入侵者同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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