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念念的心为这个故事感到疼痛。她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我认为你比她想象的更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封碣转头看她,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感。那一刻,两人之间的冰层似乎真正开始融化。
“你的种植笔记,”他突然说,“可以给我看看吗?”
这个请求出乎温念念的意料。她连忙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小本子,递给他。封碣认真翻阅着,不时点头。
“记录得很详细,”他评论道,“但缺乏系统性。我可以教你更有效的方法。”
就这样,一个笨拙的破冰时刻变成了一场即兴的种植课程。封碣分享了他在战前书籍中学到的知识,以及他母亲传授的经验。温念念专注地听着,偶尔提出问题。两人的交谈自然而流畅,没有任何之前的尴尬和紧张。
当课程结束时,酸雨开始加大,他们不得不退回室内。站在走廊上,两人都有些不愿结束这段难得的亲近时光。
“谢谢你的指导,”温念念说,“我学到了很多。”
封碣微微点头:“明天训练后,如果你有时间,我可以教你土壤配比的基本原理。”
这个邀请看似随意,却是一个重要的突破——他主动提议继续他们的互动。
“我很乐意。”温念念微笑着说。
接下来的日子,一种新的常态逐渐形成。每天训练结束后,封碣会花时间指导温念念的种植技术。起初只是简单的知识分享,后来逐渐扩展到实际操作。他甚至亲自帮她改造了园圃的排水系统,用他工程师的头脑解决了几个她一直困扰的问题。
这些互动中,封碣依然不时表现出他的笨拙。当他试图解释一个复杂概念时,会使用太多技术术语;当他示范操作时,动作过于机械缺乏温柔;当他看到温念念的进步时,夸奖简短而生硬。
但温念念能感受到这些笨拙背后的真诚。他正在以自己的方式,尝试打破两人之间的隔阂,重建那种在重伤前开始萌芽的亲密。
一天下午,当他们在园圃中忙碌时,封碣突然说:“那天...在训练场,我对你态度不好。我很抱歉。”
这个迟来的道歉让温念念愣住了。她转头看他,发现他的耳根微微发红,显然不习惯这种情感表达。
“我理解你当时的压力,”她轻声回应,“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在这里。”
封碣的目光与她相遇,不再闪躲:“我意识到...试图推开你并不能让我更坚强。相反,它让我更加...孤独。”
这句话的坦白程度前所未有。温念念感到自己的心跳加速。
“我也很孤独,”她承认,“在你疏远我的那些日子里。”
两人在沉默中对视,空气中弥漫着未说出口的理解和原谅。远处传来城市的日常声响,但在这个小小的园圃里,时间仿佛静止了。
“温念念,”封碣最终开口,声音异常柔和,“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这句话简单,却包含了千言万语。温念念的眼眶湿润了:“我永远不会放弃你,封碣。永远不会。”
从那天起,笨拙的破冰变成了真正的解冻。封碣依然不擅长情感表达,依然会在压力下变得急躁,依然会用生硬的方式表达关心。但他不再刻意疏远温念念,不再隐藏自己的脆弱,不再否认他们之间的联结。
而温念念也学会了解读他独特的“语言”——他放在她桌上的新鲜水果,他深夜为她留的灯,他看似随意实则精心安排的每一次相遇。
在末世的重压下,两个原本孤独的灵魂找到了彼此。他们的关系不再是最初的保护与被保护,而是一种更加平等、更加真实的伙伴关系。笨拙的破冰虽然缓慢而艰难,却让最终建立的连接更加坚固,更加珍贵。
当第一株银叶草在改良后的土壤中绽放出银色的小花时,温念念觉得那不仅是园圃的成功,也是他们关系的象征——在最贫瘠的土地上,依然能有美丽的事物生长;在最黑暗的时代,依然能有希望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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