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断断续续地复述着，每说一句，脸色就灰败一分。这些话语在清醒状态下被自己亲口重复出来，显得如此丑陋和不堪。
林猛和两名亲卫在一旁听着，脸色都变得极其难看。他们虽然也听闻过一些流言，却没想到阿杰在私下里竟然如此肆无忌惮，言语间充满了对城主的不敬和对温念念的恶毒攻击。
封碣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周身的气息越来越冷。直到阿杰再也说不下去，瘫软在地，粗重地喘息着，他才缓缓开口。
“所以，”封碣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你承认，是你散布流言，动摇军心，诋毁城主。”
这不是疑问，而是宣判。
阿杰瘫在地上，失魂落魄，再也无力辩解。
封碣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看向林猛：“和他一起在酒馆的人，名单。”
林猛立刻报出了几个名字。
“全部拿下，分开审讯。”封碣命令道，声音不带一丝感情，“我要知道，这些流言，到底传了多远，还有没有其他人，参与其中，或者……将消息，卖给了外人。”
“是！”林猛肃然应命，挥手让亲卫将几乎虚脱的阿杰拖了下去。
审讯室内，只剩下封碣一人。他站在原地，沉默良久。墙壁上幽蓝的火焰在他冷硬的侧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他并不意外阿杰的背叛。嫉妒是腐蚀忠诚最快的毒药。他愤怒的，是这种内部滋生、蔓延的恶意，竟然引来了外部势力的觊觎和挑衅，将温念念置于风口浪尖，也让磐石城的弱点暴露在外。
这不仅仅是针对一个人的攻击，更是对磐石城秩序和他封碣权威的挑战。
必须用最严厉的手段，将这股歪风邪气，连同其根源，彻底铲除。
封碣的雷霆行动，如同在磐石城内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阿杰以及与他关系密切、参与散布流言的七名守卫被迅速逮捕，关入地牢。林猛亲自带队，进行了连续一天一夜的高强度审讯。在血契之力的影响和确凿的证据面前，没有人能顽抗到底。
审讯结果令人心惊。流言的传播范围比预想的更广，不仅在底层守卫和中层人员中造成了相当恶劣的影响，更令人发指的是，其中一名被收买的低级文书，竟然试图通过黑市渠道，将关于“城主软肋”的消息贩卖给外部势力，虽然尚未成功，但其心可诛！
第二天正午，当代表一天中最炽亮的人造光线洒落时，磐石城中央广场上，响起了沉重而急促的集结钟声。
所有不当值的守卫、管理人员，以及部分平民代表，都被要求前往广场集合。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人们低声交谈着，脸上带着疑惑和不安，猜测着发生了何事。
温念念也被苏婉带到了广场边缘一个相对隐蔽，却能看清全场的高处。苏婉握着她的手，发现她的指尖冰凉。
“别怕，”苏婉低声安慰，但她的眼神也同样凝重，“城主……只是在做他必须做的事情。”
温念念看着下方黑压压的人群，以及广场前方那个临时搭建起来的高台，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她隐约猜到了什么。
很快，封碣的身影出现在高台上。他依旧穿着那身冷硬的作战服，暗纹披风在身后垂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冰封的肃杀。林猛带着一队气息彪悍的亲卫，肃立在他身后。
广场上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高台之上，落在那道如同山岳般挺拔冷峻的身影上。
封碣的目光缓缓扫过台下众人，那眼神冰冷、锐利，仿佛能穿透人心，让每一个与之对视的人都下意识地低下头去。
“今天召集诸位于此，”封碣开口了，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广场的每一个角落，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和不容置疑的威严，“只为宣布一件事。”
他顿了顿，广场上落针可闻。
“守卫军第三小队队长，阿杰，”封碣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惊雷炸响，“以及其同党七人，散布流言，动摇军心，诋毁上官，更试图勾结外部势力，出卖磐石城机密！”
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刀锋，剖开了掩盖在平静表象下的脓疮。台下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和抽气声。
“其行，已构成背叛！”封碣的声音带着滔天的怒意和杀伐果断，“按磐石城铁律，叛城者，唯有一死！”
“带上来！”
随着他一声令下，林猛一挥手。八名被除去装备、镣铐加身的囚犯被亲卫押上了高台，为首的正是面如死灰、眼神空洞的阿杰。
看到这一幕，台下众人无不色变。尤其是那些曾经私下议论过、甚至附和过流言的人，更是脸色发白，冷汗直流，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封碣的目光落在阿杰身上，那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冰冷的裁决。
“阿杰，你还有何话说？”
阿杰抬起头，看着封碣，嘴唇哆嗦着，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惨然一笑，闭上了眼睛。他知道，在绝对的权力和铁律面前，任何辩解都是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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