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内,关于“城主被异界妖女迷惑心智”、“因私废公致城池安危于不顾”、“甚至可能已被架空”的种种猜测和诽谤,如同无形的毒雾,从“沉锚”酒馆这样的阴暗角落,逐渐扩散到了市集、工坊,甚至一些普通守卫的休息区。
版本也越来越离奇。有的说温念念是异界派来的魅魔,吸干了城主的精气;有的说她是带着某种毁灭性武器来的,现在武器丢了,城主正焦头烂额;更有的说,城主其实已经受了重伤或者中了奇毒,现在主堡里那个只是个替身……
高老拄着拐杖,走在通往议事厅的廊道上。他年事已高,但耳朵并不背,那些刻意压低、却又希望被人听到的议论,断断续续地飘进他的耳中。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浑浊的眼睛里却掠过一丝深深的忧虑。
他走进议事厅时,封碣已经坐在主位上,林猛正在汇报边境的最新情况。封碣看起来和平时并无二致,依旧是那副冷硬、不容置疑的模样。但高老敏锐地察觉到,城主眉宇间那一丝难以化开的疲惫,以及他倾听时,指尖那几不可查的、无意识的敲击动作。
“……‘秃鹫堡’的人依旧在试探,但并未越界。‘掠食者’有小股部队在东部沼泽地带活动,意图不明。”林猛汇报完毕,看向封碣。
“知道了。继续监视,按兵不动。”封碣的声音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
“城主,”高老适时开口,声音苍老却清晰,“老臣近日在城内,听到一些……不太好的流言。”
封碣的目光转向高老,眼神深邃,没有任何波澜:“哦?什么流言?”
高老沉吟了一下,选择了一种相对委婉的说法:“无非是一些市井小民的无稽之谈,质疑城主近日深居简出,是否……身体不适,或者被某些琐事牵绊,影响了判断。”
他紧紧盯着封碣的反应。
封碣闻言,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冰冷的弧度,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琐事?”他重复了一遍,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高老也认为,我封碣是会因私废公之人?”
“老臣不敢。”高老微微躬身,“只是……流言虽无稽,却能惑乱人心。如今外敌环伺,若内部再生嫌隙,恐对城池不利。老臣恳请城主,是否……稍作澄清,或以雷霆手段,震慑宵小?”
他这是在试探,也是在提醒。他希望城主能拿出以往的铁腕,迅速掐灭这股歪风邪气。
然而,封碣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
“澄清?”封碣的声音依旧平稳,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漠然,“我封碣行事,何需向蝼蚁解释?”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幽蓝的灯光下投下巨大的阴影,目光扫过高老和林猛,最终望向厅外灰暗的天空。
“人心浮动,无非是力量不足,信心不够。”他的声音冷硬如铁,“传令下去,明日清晨,校场点兵。我要亲自检阅城防军。另外,开放内城武库,将储备的五十架重型弩机和对应箭矢,分发至各处紧要哨塔。”
他没有去追究流言的源头,也没有做出任何解释。他用最直接的方式——展示绝对的力量和掌控力——来回应所有的质疑。
林猛精神一振,立刻躬身:“是!城主!”
高老看着封碣那冷峻而坚定的侧影,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城主还是那个城主,并未被所谓的“私情”真正动摇根基。但他眼底深处的那一丝忧虑并未完全散去。他能感觉到,城主心中确实藏着事,而那件事,如同一个隐患,随时可能被敌人利用。
与此同时,在下层区域,阿杰也收到了城主明日校场点兵并加强武备的消息。
“哼,虚张声势!”刀疤刘不屑地啐了一口,“我看他就是心里发虚,想用这招吓唬人!”
老鼠却显得有些不安:“杰哥,城主这么一来,那些墙头草恐怕又要缩回去了……”
阿杰阴沉着脸,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怕什么?他越是这么做,越是证明他心虚!点兵?开放武库?这正好说明他感觉到了压力!感觉到了内部的不稳!”
他看向手下,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继续散播消息,就说城主这是色厉内荏,是做贼心虚!他越是想展示力量,就越说明他内部出了问题!让兄弟们把话传出去,就说……就说城主这次点兵,根本不是要对付外敌,是想借机清洗内部,铲除异己!”
毒刺既然已经探出,便不会轻易收回。阿杰要将这潭水彻底搅浑,要在封碣那看似坚固的权威壁垒上,凿开更多的裂缝。他不知道那个叫温念念的女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这是他对抗封碣、夺回自己失去的一切,最好的,也可能是唯一的机会。
内部的毒刺,在阴影中疯狂滋长,将致命的毒液,悄无声息地注入磐石城的肌体之中。而明日校场上的刀枪如林,究竟会成为凝聚人心的强心剂,还是……引爆更大危机的导火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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