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想到了张岚。张岚的社会关系比李萍复杂,但同样和矿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的丈夫老疤死在矿场附近,她自己的指甲缝里有煤渣。如果李萍的孩子失踪和矿场有关,那张岚呢?她有没有孩子?
“查张岚的领养记录,”陆时立刻说道,“同样查晨星孤儿院,时间往前推,2012年左右。”
这次的查询速度快了很多。十分钟后,张岚的领养档案出现在屏幕上。
2012年9月,张岚从晨星孤儿院领养了一个女孩,名叫张悦,当时一岁半。档案里的照片上,女孩扎着两个小辫子,笑得露出两颗门牙。领养手续齐全,张岚的收入证明、居住证明都附在后面,看起来毫无问题。
但在领养记录的最后一页,有一行刺眼的备注:2013年10月,张悦被亲生父母接走,领养关系解除。
“亲生父母?”陆时皱起眉,“弃婴怎么会突然冒出亲生父母?”他放大备注下面的签名栏,那里有两个签名,一个是“张岚”,另一个写着“王秀莲”,标注是“张悦生母”。但这两个签名都模糊不清,尤其是“王秀莲”,笔画歪歪扭扭,像是用左手写的,根本无法辨认。
“查这个王秀莲,”陆时指着屏幕,“有没有身份信息?有没有联系方式?”
小陈在系统里检索了半天,摇了摇头:“没有任何记录。这个名字太常见了,全市有两百多个王秀莲,年龄、住址都对不上。而且解除领养关系的手续很简单,没有亲子鉴定报告,只有一张手写的领走证明,上面连指纹都没按。”
陆时的指尖在桌面上敲得更快了。疑点太多了:一个被遗弃的孩子,一年后突然被“亲生父母”接走,手续简陋,签名模糊,接走后从此杳无音信。这更像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消失”,而不是正常的认亲。
他拿出手机,翻出张岚的尸检照片。照片里的张岚面色平静,仿佛只是睡着了,但陆时此刻看着她的脸,却觉得那双紧闭的眼睛里藏着无尽的恐惧。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知道那个所谓的“亲生父母”是假的?知道女儿并没有被接走,而是像李念一样,消失在了某个地方?
“陆队,你看这个,”小陈突然指着屏幕,“晨星孤儿院的地址,就在矿场旧址的隔壁那条街!”
陆时猛地抬头,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了。晨星孤儿院,矿场,两个死者,两个从孤儿院领养的孩子,两个都“失踪”了,失踪后死者都和矿场产生了纠缠——张岚的丈夫死在矿场,李萍多次去矿场闹事。
这不是巧合。
一条清晰的链条在他脑海里浮现:晨星孤儿院——被领养的孩子——孩子失踪——领养孩子的女人(张岚、李萍)开始调查真相——调查触及到矿场的秘密——女人被灭口。
老疤的死,恐怕也和这个秘密有关。他是张岚的丈夫,或许知道了女儿失踪的真相,想替张岚出头,结果被人杀了。而张岚,是在老疤死后继续追查,才被同样的人杀害。李萍,则是在孩子失踪七年后,可能终于找到了关键线索,也遭到了毒手。
“去查晨星孤儿院,”陆时抓起外套,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紧,“查2010年到2020年之间所有失踪的孩子,查当时的院长和工作人员,特别是那些和矿场有联系的人。”
他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回头看向屏幕上那两个模糊的签名。“还有,想办法鉴定那两个签名的真伪,特别是‘王秀莲’,看看能不能找到笔迹样本。”
外面的雨已经下了起来,豆大的雨点砸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陆时撑开伞,快步走向停车场,雨水打湿了他的裤脚,但他毫不在意。
车开出市局大门,陆时打开导航,输入“晨星孤儿院”。导航显示,那里距离矿场只有不到一公里的距离,中间隔着一条废弃的铁路。
他想起沈砚提到的红布碎片,想起“煤渣下面有骨头”的字迹。那些失踪的孩子,难道都和矿场有关?甚至……就埋在矿场的煤渣下面?
李萍身上的红布碎片,会不会就是李念失踪时穿的衣服?她是不是找到了孩子的遗物,知道了孩子的下落,才被人杀害的?而张岚,是不是也找到了女儿的线索,才招致杀身之祸?
车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模糊了远处的建筑和街道。陆时握紧方向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仿佛能听到那些被掩埋的孩子的哭声,隔着厚厚的煤渣和冰冷的雨水,在黑暗里隐隐回响。
晨星孤儿院的大门紧闭着,铁门上锈迹斑斑,门柱上的牌子已经褪色,只能隐约看清“晨星”两个字。陆时停下车,看着院子里杂草丛生的景象,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下车,推开虚掩的侧门,脚下的碎石发出嘎吱的声响。院子里空无一人,几间平房的窗户玻璃大多碎了,风吹过,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在哭泣。
“有人吗?”陆时喊了一声,声音被雨声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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