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清晨时分终于停了,红星镇笼罩在一层灰蒙蒙的水汽里。卫生院后院的临时解剖室里,消毒水的味道盖不住尸体残留的腐臭味,沈砚摘下手套时,指尖还沾着未清理干净的泥土——这具从矿场通道里运出来的尸体,比他预想中更“藏着秘密”。
解剖台旁的铁盘里,整齐摆放着从尸体身上清理出的物品:一枚生锈的纽扣、半块磨损的皮鞋鞋底,还有一小片被泥土包裹的硬纸片。沈砚用镊子夹起那片硬纸片,放在解剖灯下仔细观察——纸片边缘呈焦黑色,像是被火燎过,表面还沾着干涸的泥浆,隐约能看到几行模糊的字迹。
他拿出放大镜,一点点拂去纸片上的泥屑。随着泥屑脱落,“孤儿院”“2016年”“挪用”三个字样渐渐清晰,虽然其他字迹都已碳化,但这几个字足以让沈砚的心跳漏了一拍——2016年,正是孙茂从孤儿院“离家出走”的年份,也是陆明失踪后的第三年。
“死者男性,年龄初步判断45到50岁,身高约175厘米。”沈砚对着录音笔低声记录,目光落在尸体的头骨上,“头骨左侧有3厘米钝器创口,创口边缘整齐,推测凶器为铁锤或钢管类硬物,创口深度达颅骨内板,为致命伤。躯干骨骼无骨折,四肢关节无挣扎痕迹,符合‘无反抗状态下被偷袭’的特征。”
他用探针小心探查创口内部,没有发现异物残留,只能判断凶器是常见的钝器,暂时无法缩小范围。但那片烧焦的账本碎片,像一根引线,突然将“埋尸案”和“孤儿院”紧紧拴在了一起——一个失踪的会计,一本涉及“挪用”的账本,一具藏在矿场通道里的尸体,这三者之间绝不可能是巧合。
解剖室的门被轻轻推开,老周拿着一叠档案走进来,眼眶下的黑眼圈比昨天更重,显然是一整晚没合眼。“市局那边的尸检报告还得等两天,但我这边有个重要发现。”他将档案放在桌上,抽出最上面一张泛黄的纸,“你看看这个,2016年红星镇孤儿院的失踪人口记录,会计孙茂,当年47岁,身高176厘米,报的是‘离家出走’,但家属说他走前没带任何行李,也没留字条,当时派出所没立案,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沈砚接过那张纸,上面贴着孙茂的一寸照片——照片里的男人穿着蓝色中山装,梳着整齐的分头,眼神有些怯懦,嘴角微微下垂,和他记忆里“会计”的形象完全吻合。他再对比解剖台上尸体的牙齿磨损程度、骨骼老化情况,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高度匹配。牙齿磨损程度符合45到50岁的特征,耻骨联合面的老化阶段也和孙茂当年的年龄对得上,基本可以确定死者就是孙茂。”
“我就猜是他。”老周叹了口气,拉开椅子坐在解剖台旁,“昨天晚上我去孤儿院翻旧档案,大部分财务记录都不见了,只找到几本2015年的账本,里面有孙茂的签名,笔迹和我调的派出所记录里的签名一致。更奇怪的是,2016年之后,孤儿院的会计换了三任,每一任都干不到半年就走了,问刘建国,他只说是‘正常离职’。”
沈砚将那片账本碎片递给老周:“这个是在尸体旁的泥土里找到的,上面有‘孤儿院’‘2016年’‘挪用’的字样,应该是孙茂当年经手的账本碎片。他是会计,手里肯定有孤儿院资金的把柄,说不定就是因为发现了‘挪用’的秘密,才被人灭口的。”
老周捏着碎片,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2016年……那年正好是矿场‘封井’的第二年,刘建国从矿场老板摇身一变成了孤儿院院长,这里面的猫腻肯定不少。孙茂知道得太多,自然留不得。”
就在这时,解剖室的门被再次推开,陆时站在门口,身上还沾着矿场的泥土,眼神里带着未散的疲惫,手里攥着一个皱巴巴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他昨天从通道里带出来的、沾着泥土的工作证复印件。
“你们在说孙茂?”陆时的声音有些沙哑,显然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他走进来,目光落在解剖台上盖着白布的尸体上,脚步顿了顿,才继续说,“我哥当年离开孤儿院前,跟我提过这个人。”
沈砚和老周同时看向他,眼神里带着期待。陆时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塑料袋,像是在回忆十年前的细节:“2015年夏天,我哥还在孤儿院当后勤,有一次我去看他,他偷偷跟我说,会计孙茂最近总是往刘建国的办公室跑,每次进去都抱着账本,出来的时候脸色特别白,像是受了什么惊吓。我哥问他怎么了,他只说‘没事’,转身就走,连账本都差点掉在地上。”
他顿了顿,喉结动了动:“当时我哥还跟我吐槽,说孙茂胆子小,肯定是被刘建国骂了。现在想想,他哪是被骂了,说不定是发现了刘建国挪用资金的证据,被刘建国威胁了。”
“这么说,陆明当年就已经注意到孙茂的异常了?”老周的眼睛亮了起来,“那他会不会也发现了账本的秘密?所以刘建国才会对他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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